若從心而論,我是舍不得的。
雖不喜他笨頭笨腦的樣子,可總覺得他像極了自己,尤其是初入京師、未曾見過什麼世面的自己,看什麼都是新鮮的。
青衿給我分析,那日他問我是否可以回來,我猶豫了,所以他下了決心要讓我栽個跟頭,這才在第二日拿出了一本假到不能再假的《慶史》。紫淵一口咬死了是自己聽了我修史要用後,才在整理書架時找出了這麼一本,便連忙獻寶似的給了我。兩個人說的似乎都有道理,聽了這個的話覺得另一方可惡,聽了另一個的話又覺得他可憐,我一時不知道究竟該如何判斷。
青衿又道,“一朝入孟府,便生死皆是孟府的人,紫淵生了二心。大人,不可再留了。”
憫枝俯身在地上,瑟瑟地。我隐約聽得外頭白鹭連跑帶喊,“大人,在護城河裡尋到了白鶴的屍首。”緊接着,核桃一路跌跌撞撞的撲進來,帶了哭腔道,“大人,夫人自盡了!”
“大人?”
青衿微微俯身。
我閉上眼,仿佛終于等來了什麼答案一樣,吐了一口氣。
“好。”
第37章
依着京師的習俗,大婚的紅綢是要挂夠一個月才能陸陸續續撤下去的,如今的孟府紅綢還未撤盡,便又挂要上白幡了。紫淵被兩個粗役架了出去,出門前他看向我的眼神怨怼又狠毒,大笑了幾聲才道,“大人,您就如此相信青衿嗎?他可曾是臨遠侯的書童!”
憫枝俯身在地,渾身不住的抖,我又看了她一眼。
照例男主人不該插手後宅事務,隻是現下孟府後宅沒了人,杏仁去往何府報信,核桃亦是第一次見這般陣仗,磕磕巴巴道,“大、大人,就是憫枝串通白鶴要害……害了夫人,那藥裡分明有、有與羊肉相克的東西,憫枝回來就說郎中說于白鶴,要讓夫人多吃些羊肉生熱,再将這藥煎服……”
我阖目,将手撐在額頭上。
耳邊亂糟糟的,有紫淵那聲狂笑,亦有核桃磕磕巴巴的聲音,我到現在都不明白,方才一時心急處置了紫淵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他說的畢竟有些道理,青衿曾是臨遠侯的書童,臨遠侯與明家關系又匪淺。紫淵那聲大笑倒将我驚醒了幾分,畢竟曾經假造折子一事,我也是懷疑過他的。青衿于我來說,亦不無辜。此時青衿過來道,“大人,憫枝說到底是趙家的丫鬟,趙夫人之前并未将身契一并送來,明日青衿帶她回趙府與趙老闆商議後再做處置吧。”
“也好。”
我擡起頭,起身離座,路過憫枝時看了她一眼,恰她擡起頭來謝恩。
我終于明白為何見她總覺面熟了。這個角度,就是她噙了淚楚楚可憐的樣子,像極了若白在栖霞館與老闆争吵後的樣子。
那日他伏在榻上,我替他後背上藥,他也是這樣一副表情,“孟公子,打攪你溫書了。”
我在憫枝身側頓了頓,還是按下了要扶她起來的手,冷聲道,“先關到柴房去,明日再議。”
第二日雖是休沐日,但我還是進了一趟宮。
下了朝,聖上常在垂詢殿待着,内閣幾位學士便常伴在聖上身側。等公公通傳時,我恰見奉議司那個姓趙的散大夫跟在明誠之身後出來了,見了我,明誠之破天荒的拱了拱手,“孟大人。”
趙大夫格外警惕的看着我,大約報上去的折子便是昨夜孟夫人懸梁自盡的事,我對明誠之點了點頭,又轉過來看着大殿的門口。
曾幾何時啊……
我也是幸災樂禍等着朝臣家中出醜聞的那個人。離了奉議司,忽然便覺得這司礙眼了起來,外交和談自有鴻胪寺,參議官員亦有蘭台,奉議司不過是領着空饷搜集些八卦,以供聖上茶餘飯後的消遣。于聖上來說是消遣了,可于官員來說呢?本就是隐痛,聖上調笑便又雪上加霜。
海公公來傳時,我已站的腿都要麻了。
垂詢殿光線有些暗,初初進去時還未适應過來,等了一瞬方才看見聖上在幾後坐着,左右各坐了兩個内閣的人。我略瞟了一眼,“下臣參見聖上,見過諸位大學士。”
“這不是孟非原嗎?”接話的卻是相蠡,他坐在右側下手,手裡托着一本折子,“我們方才還在議論,京中官員無數,怎的就孟大人府上如此不和諧。”
“起來罷,你也坐。”
聖上示意相蠡将那折子遞給我,“說說,怎的就你府上事多?”
海公公立時搬來一個小凳子,我淺淺坐下,将昨夜府中的事大緻講了講。接着便道,“聖上,發妻亡故,下臣想請半個月喪假。”
《太宗例》中,官員父母亡故要守陵三年,妻女亡故卻隻要在腰上系一朵百花,論理是不能請假的。隻是昨夜胡中澤來請,求聖上為修史處調些官員,今日還沒有消息,大約聖上是準了。那我隻消将條例安排下去,日常詢問便可,實在不必日日守着蘭台。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綠茶翻車指南[快穿]+番外 被迫嫁給病弱權臣後 炮灰一心作死[穿書]+番外 穿成年代文的極品媳婦 瘋了吧,蘿莉主角妄圖善堕我 等光降臨時 娘娘出身商戶,上位手段很富 (綜漫同人)這個柱明明超強卻有點矮 (網王同人)櫻花季 這個女主不太對勁[穿書] 夢中誰是畫眉人 遮天:開局融合石皇的我出走禁區 玫瑰色着迷 滴淚戰雨淚紛飛 快穿之白月光不再做墊腳石 誰勾引他了[穿書] 瞎嫁+番外 (綜同人)所有人都覺得我要黑化 繞指柔 傲嬌大小姐今天反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