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相見他往後瞧,又順着他的眼風往我與明誠之處看了看。明誠之常來,大和尚認得,必然用不着特意去閻羅殿等一趟,故而大和尚說的有緣人該是我。
于是鳳相又合掌請雲空坐下,“這位是蘭台參議孟非原,正與蘭台禦丞胡中澤主管聖上重修《通史》一事。”
雲空看過來,我再次合掌頂禮。
“修史是好事,修史使人明德、明志、明慧,福德無量啊。”
雲空對我合掌欠身。這一欠身倒是實心的,顯得我愈發淺薄了,于是我連忙紮紮實實地回了禮,再不敢有半點虛浮。
“恐怕坐的久了,你們都沒喝茶。這茶涼了,貧僧再去換一壺來。”雲空話音剛落,便從外頭進來兩個小沙彌換了一壺新茶。雲空親自為我們斟了,隻是繞過諸人先替我與明誠之斟了,才順着依次斟過去,最後是鳳相和自己。
接着他們就開始說些什麼“唯識所變”,什麼“實境”,什麼“相違難”,我聽得有些晦澀,模模糊糊似懂一點,但又要細究去,卻連他們的名詞屬相都不知道是什麼,這種感覺很不好。況我一向又是自認聰明的,于是有些煩躁,便接連喝了幾杯茶。涪陵寺的茶不過是尋常茶,隻是殿裡常年供檀香、鮮花,使得這茶也沁出了令人心安的味道。
且涪陵寺的茶,也隻是用白水煮的,清清淡淡的,很合我口味。
就這樣喝了幾次茶,又磨蹭了半晌,雲空留我們用了齋飯——說實話,我是吃不慣齋飯的,且不說沒有肉,就連調料也不全。蔥、蒜、韭都是禁用的也就罷了,竟連芫荽也不肯放,更别提重油重鹽的烹調,于是我隻草草吃了小半碗,倒是明誠之似乎從不在意這些,每次行堂的師父過來,他都把自己的碗遞出去,用筷子比在一半多的位置上。
總算捱到了鳳相告辭,明誠之卻又邀諸人前往府裡小坐,我有些惶恐,以修史一事推辭了。聖上兩日一休沐,于往常的奉議司來說是好事,左右沒有多繁雜的事務堆上來,能偷一天懶便偷一天懶,到了蘭台才覺得這樣子實在是于工作無益。兩日,恰好夠進入狀态,還來不及緊繃,便又要松懈。更何況,參奏百官的那邊我不知道,那修史的要是依着兩日一休沐的進度,隻怕到了下一個聖上手裡,要全天下酸文假醋都為之傾倒的《通史》都修不完。
所以我借故推辭,也有幾分是出于真心。
臨走前雲空分别給我們拿了書,薄厚不一,都以紅布裹着,隻說是依着我們各人根性。我十分誠懇的道了謝,畢恭畢敬的将書放在了馬車裡的小幾上。
回府路上,白鹭也笑眯眯道,“大人,今日一行能得雲空師父幾句話,以後事事都順遂了。”
我笑了一聲,阖上眼。
今日起得早,又勞心勞神了半晌,此刻方覺出困倦來。
“大人,回迎雙閣嗎?”白鹭又問。
想到迎雙閣我便有些頭疼,且不說薛芳,單那憫枝已叫我有些難以招架。
隻是想到憫枝,就會想到了那道暧昧的柑橘香,想到柑橘香就會聯想到若白。人總是在一瞬間爆發出無窮無盡的聯想能力,尤其是在想到若白的時候,腦子裡總有各種各樣的旖旎風月。
我使勁兒搖了搖頭。
其實我對小倌兒本是沒什麼想法的,即便和若白在栖霞館同處那許久,也未曾生出半分遐想。隻是自打進了奉議司,聽多了他們說小倌兒如何如何,京師又時興,我便起了試一試的心思。旁的小倌兒我不曾見過,隻見過若白,所以這念頭隻能與若白聯系起來。
不想這念頭一起,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到了府門前,白鶴迎來扶我下車,白鹭拉着車往後門走,我忽然念頭一動,打算往藏書樓去瞧瞧。
“叫迎雙閣做好了飯便送到敞月軒,今日有些忙,得去藏書樓找些書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過去吃,省的麻煩她們熱來熱去的等着。”
白鶴聽着我要去藏書樓,腳步頓了頓。
“你回去傳話罷,别跟着了。”
我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自然也不會叫他們跟着。當初能以低價買了這處院子,說來也是托了藏書樓鬧鬼的福,否則單憑這個地段,也實在難說買就買下。
而尋常下人,都是怕極了鬧鬼之事的。
我在廊下站了站,過了這道廊,再穿了綠藤門就是藏書樓了。此處偏陰潮,階上所生也多是青苔綠藓之類。因為少有人來,所以沒有一丁點的煙火氣,就連足下一點泥印都能拓出蕭瑟的意思,所以這滿園的綠色便也跟着清寒了。
撩起綠藤門,順手撥下了藤上的一隻七星金龜,紫淵将這藏書樓打掃的極為幹淨。隻是此刻滿園的綠色都入了眼,唯獨瞧不見紫淵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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