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衿想必發覺了我的古怪,隻是他也不多問,接過那茶包便放在了我房中的架子上。
這架子上放的多是我常喝的茶,他倒也聰明。
我将那折子掏出來,擱在桌上,青衿伺候我脫下官袍換了便服。今日吃了川菜,滿身的味兒,他先替我大緻擦了擦,便将白蔻、薰衣草、佩蘭、辛夷等香粉調勻,撒到幾個香薰球裡點上,分别系在了帳角與我搭着官袍的架子上。
“大人明日還要上值,這是吃了什麼回來。”
“與明大人去了川香閣。”
我伸手撐在那折子上,看了一眼青衿,很想問一問他折子的事情。
“明大人啊。”青衿移開我的手,将折子抽出來擦了擦,就要放進書櫃的抽屜裡,我的折子一向是放在這邊的。
“别收進去了。”我制止了青衿的動作。
青衿停住手下的動作,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這折子不是我寫的,被打回來了。”
我示意青衿打開看一看那封折子。心裡是有些緊張的,畢竟是第一次處在需要耍心眼的場合,更何況,被耍心眼的對象,是我往日裡格外倚重偏愛的下人。我坐的有些直,格外緊張的盯着青衿一頁一頁的翻開看着折子。一直看到最後。
最後那一頁上有我的印信和簽名。
“青衿瞧着,确實是大人的字迹,隻是字與字之間并不連貫,并非大人一氣所成。”青衿合上折子,面色有些沉重。我松了一口氣,放松了坐姿,衣角一塌,此刻才覺出自己的後背有些僵直的難受。
“這印信——”
青衿又打開,仔細看着。
我又坐直了身子,屏息凝神,就連衣角也不敢再動了。
“印信也并非大人的印信。”青衿将折子往我面前遞了遞,“大人看,大人用的是黃泥石印,印泥也算不得多好,所以留在這紙上的印信常滲出些許,也不會有這麼清晰。”我聽着青衿的話,順手從抽屜裡抽出幾分還未曾遞上去的折子,細細對比着,果然發現如青衿所言,以往的印信的邊總會溢出來,而且其中的奉議司孟非原六個字也總是模糊的。不像這封折子上的印信,幹幹淨淨,字字清晰。
“以往在侯府上,青衿見過許多印,能這樣幹淨的也無非昌華、青田、月尾綠及凍石等幾樣,且最好用朱砂或朱嫖的八寶泥與魁紅泥,但依着大人的階品,這些都是用不到的。”
青衿阖上幾封折子,将那封僞造的折子留出來,将其他折子放回到抽屜中。
“大人的折子都是先随衆人的一同送往相府,鳳相批過,換了封匣後再轉呈今上。”
我聽出來了,青衿說該是相府中的人僞造了我的折子。
但照理一想,無論是上好的印石還是上好的印泥,也确實都隻會存在于鳳相府上。于是我又想起了相府的白玉石桌,整整齊齊的一方,乳白溫膩。還有那滿室的奇珍異寶,極品難尋的好茶“須盡歡”……這樣的人若要造假,确實是想不到我該用的印石與印泥會是什麼樣子的。
隻是,若是鳳相假造我的折子,又故意将我喚去送了我一包好茶,又是圖的什麼呢?
罷了罷了,我如今隻不過是站在了政事的門檻上,便已要遭這般算計。再聯想往後隻會多不會少的風刀霜劍,我此時不免有些灰心。
“此事隻是一次教訓,大人記得便好,日後行事再謹慎些便是了。”
青衿将那封假造的折子放在抽屜上,是以此提醒我要時時記得這次教訓的意思,我心裡卻有些暴躁了。無論此次造假的人是誰,事情沒有鬧大,都隻是讓我小心身邊的人,往後行事還需慎之又慎,顯然都不是要借着這事來打壓我,而是要拉攏我,讓我覺得隻有提醒過我的他才是可信之人。
可笑。
此時我竟然想起了紫淵,粗粗笨笨,從不多話,無論獎懲,都照單全收。
今夜躺在床上,便總覺不踏實的很。
我來回翻了幾次身,怎麼也睡不着,滿腦子都是鳳相和青衿的那幾句話。以往我都隻道鳳相與明誠之交好,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了。青衿素來敬佩明誠之,耳提面命都是讓我多和明誠之學着些,這樣的人鳳相也讓我小心着些,可見并非真心與明誠之相交了。青衿也是,倘若鳳相與明誠之果真如面上一般和氣,想來他也不會明裡暗裡的提醒我,鳳相極有可能就是假造我折子的幕後真兇。
想到折子就想起了那出《桃色》,我本打算回家問一問青衿明府與臨遠侯府一事的,不想被突然冒出來的明誠之攪了興緻。不過說起這明誠之,那家川香閣的開水白菜做的倒真有些意思,下次再去嘗一嘗,隻是不想再與明誠之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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