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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簡珞瑤笑道：&ldo;娘說的什麼話，劉大人是朝中重臣，他的府邸又不是龍潭虎穴。&rdo;鄭氏搖頭，心道以那劉洋荒唐兇殘的性子，确實比龍潭虎穴差不了多少了。&ldo;女兒知道，娘是擔心劉五少爺打死過丫鬟的事，女兒嫁過去是正妻，爹說什麼也是朝廷命官，與簽了賣身契的丫鬟自然不同，劉五少爺再殘暴，還能對我動手不成？&rdo;簡珞瑤說得很殘忍，卻也是實情，簽了賣身契的奴才，就跟私人财物一般，家裡有點勢力的，打死個奴才真不是事。&ldo;你不懂。&rdo;鄭氏眼底的擔憂并未減少，若真是打死丫鬟，她還不至于擔心成這般，聽說是那劉洋有特殊癖好，在那事上殘暴異常，那丫鬟就是被折磨緻死的，如此駭人聽聞，她怎麼敢把女兒嫁過去？簡珞瑤心說她懂，虐待狂嘛，上輩子聽得多了，卻真不敢讓她娘知道自己其實很懂。皺眉思索如何才能讓她娘放下心來，畢竟反抗不了，也隻能接受了，别的不說，自保的能力她自忖還是有的，大不了做對挂名夫妻，相信稍微有腦子的男人都不會上趕着給自己找不痛快。這樣想的話，嫁人也不是不能接受。簡珞瑤正在組織着勸她娘放寬心的語言，老夫人屋裡的流月過來了：&ldo;不知二太太這會兒是否得閑，老夫人想請您過去一趟。&rdo;鄭氏先是一怔，瞥了簡珞瑤一眼，又仿佛想到了什麼，眼神亮了亮：&ldo;得閑，得閑，這就過去。&rdo;老夫人這個時候找自己，說不準是有法子了。簡珞瑤起身道&ldo;既然如此，女兒便去廂房千珏了，還請娘待我替祖母問安。&rdo;鄭氏不敢耽擱，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便匆匆去了松榮堂。屋裡除了老夫人和劉嬷嬷，再無旁人。老夫人因着簡珞瑤的事，勞心勞力，夜間又沒睡好，看起來蒼老許多，正靠在榻上打盹，聽見腳步聲才睜開眼，眼神有些渾濁，緩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打量了鄭氏一眼，見她身上還穿着出門見客時的那身衣裳，便知她心裡着急，道：&ldo;老二家的來了啊，坐罷。&rdo;鄭氏忐忑的在下首坐下：&ldo;母親喚兒媳過來，不知有何事？&rdo;&ldo;自然是四丫頭的事。&rdo;老夫人也不說虛的，直接道，&ldo;劉夫人出自昌國公府，你可記得？&rdo;&ldo;兒媳記得。&rdo;鄭氏眼睛一亮，沒一會兒又暗淡下來，&ldo;可是因着退婚的事，昌國公老夫人和林太太如今也惱了咱們，想必定不會替咱們說話。&rdo;其實她早考慮過這條路子，卻自知希望渺茫，林太太到現在見了她都臉色冷淡，可見氣還沒消呢。&ldo;死馬當活馬醫罷。&rdo;老夫人歎了口氣，道，&ldo;不必去找昌國公夫人，叫老二出面試試林大少爺，當日若不是林大少爺自己同意，親事也退不了。&rdo;鄭氏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在沒發生那事前，林子昂對自家也是很親近的，将丈夫當恩師對待，要不然也不會主動向自家女兒提親。且不提他生性風流，卻是個極為尊師重道的，當初能看在丈夫的面子上提親，如今說不準能幫一把呢？這比找昌國公夫人有希望得多！鄭氏心下激動，忙告别了老夫人回了自個兒院子。老夫人看着鄭氏離去的背影，又歎了口氣。劉嬷嬷不解問：&ldo;不是有應對之法了嗎，可老夫人為何還在歎氣？&rdo;&ldo;我竟不知該不該期待林大少爺出手相助了。&rdo;&ldo;這是何意？&rdo;老夫人卻隻是搖頭：&ldo;罷了，都是四丫頭的命，合該我們簡家沒這福分。&rdo;且不提鄭氏如何喜不自勝，夜間拉着丈夫商議到半夜，簡司業倒不推辭，雖說讀書人重臉面，臉面如何比得過女兒的幸福重要，連老夫人都拉得下老臉求人，他當親爹的自然更豁得出去。夫妻倆商議了半宿，主題是如何勸說林子昂拔刀相助，卻不想根本不需要麻煩。林子昂世家出身，身為昌國公的嫡長孫，一出生便是天子驕子，坐享其成的人生赢家，即便是不學無術，靠着恩蔭也能入朝為官。偏這位大少爺喜愛讀書，天資聰穎，從小便有才名，弱冠之年參加科舉，一朝金榜題名，進士及第，被聖人欽點入翰林，可謂是天之驕子中的人生赢家。林子昂當初便是在國子監念的書，簡司業如今再想到這位得意門生，仍是一臉的驕傲。一早到了教舍，簡司業便叫小厮去翰林院送信，約林子昂下午散值後一叙。林子昂果真是尊師重道的，得了閑便趕忙過來，一絲不苟的作揖：&ldo;學生見過恩師。&rdo;見着身穿官袍、意氣風發的青年，簡司業忙伸手扶住，笑道：&ldo;你我如今同朝為官，斷不必如此。&rdo;雖是這般客氣，面上笑意卻更濃了。&ldo;所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若無恩師當日悉心教導，學生也斷無今日成就。&rdo;林子昂一身世家貴氣，卻又不乏讀書人的清隽，淡笑道，&ldo;不知恩師喚學生來所謂何事？&rdo;簡司業昨夜與妻子商議許多，如今見了林子昂的态度，卻改了注意，直接道：&ldo;确實有一事相求。&rdo;林子昂正色道：&ldo;恩師請說。&rdo;簡司業清了清嗓子，頗為含蓄的道：&ldo;聽聞子昂吏部尚書劉大人的外甥……&rdo;果不出簡司業所料，林子昂聞弦歌而知雅意，展眉笑道：&ldo;恩師想問的是學生表弟劉洋罷？&rdo;&ldo;正是。&rdo;不用說得太明白，簡司業面上倒也沒太大的尴尬。&ldo;這事是姑母思慮不周，驚擾了師母和老夫人，不過想必姑母今日已經派人登門道謝了，還望恩師見諒。&rdo;簡司業面上閃過一絲驚喜，語氣也頗有些激動：&ldo;解……解決了？&rdo;林子昂點頭，簡司業激動之餘，不免又有些遺感覺憾，心情委實複雜，道了謝，又忍不住拍了拍林子昂的肩歎了口氣。一切盡在不言中。林子昂眼底閃過一抹情緒，旋即消失，對簡司業拱手道：&ldo;恩師若無他事，學生便告辭了。&rdo;簡司業解決了大難題，心裡一陣輕松，待回了家，果然看見妻子滿臉笑意。鄭氏拉了他道：&ldo;也不知劉夫人如何想通的，方才特意登門歸還母親送的禮，絕口不提結親的事，沒将事情鬧大，旁人隻道是咱們與劉府有了交情，是正常的人情走動，倒真是意外之喜。&rdo;簡司業道：&ldo;哪裡是劉夫人想通的，我今兒找子昂，還未說他便知道為何了，隻怕劉夫人也是聽了他的勸說。&rdo;鄭氏聞言，張了張唇：&ldo;這……&rdo;卻是什麼話說不出來，好半響才道，&ldo;幫了咱們這麼大忙，該好好感謝他才是。&rdo;&ldo;可不是。&rdo;簡司業應一聲後也再無話，夫妻兩一陣沉默，心思卻是殊途同歸。很快老夫人也知道了都是林子昂的功勞，用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劉嬷嬷，淡淡的道：&ldo;你瞧瞧，還未開口便如此幫忙了。&rdo;劉嬷嬷此時才明白老夫人昨晚那句話的意思，也不由歎氣：&ldo;奈何造化弄人。&rdo;簡家衆人在歎氣，昌國公府也有人歎氣。林子昂方踏進國公府大門，便有門房見禮：&ldo;見過大少爺，方才向嬷嬷過來交代奴才轉告大少爺，得了閑記得去大太太那裡一趟。&rdo;林子昂心知他娘為何找自己，便直接去了他娘的屋子。&ldo;娘。&rdo;大太太沉着臉坐在屋裡看賬本，看見林子昂來了，臉色倒是緩和了些，卻也沒有笑意，指了指身旁的位子：&ldo;坐罷。&rdo;又喊了丫鬟，&ldo;晨露，去廚房把給大少爺炖的老鴨湯端來。&rdo;将人都支出去了，大太太才把賬本放下，表情嚴肅的看着林子昂：&ldo;今兒你大姑母過來了。&rdo;林子昂點點頭：&ldo;兒子知道了。&rdo;大太太看着一向讓自己自豪的兒子，皺眉道：&ldo;你大姑母最疼你，自小但凡你開口的，她就沒有不應過，可是你也好生瞧瞧，你表弟的親事，何時輪到你去指手畫腳？&rdo;&ldo;本就是表弟自個兒來找我去說服姑母的，我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rdo;&ldo;倘若你姑母看中的不是簡家四姑娘，你昨日可會順勢而為？&rdo;林子昂沒說話，大太太眼底閃過一絲了然，沉聲道：&ldo;你實話告訴娘，是不是還對簡四姑娘有意？&rdo;&ldo;娘想多了。&rdo;林子昂微微側頭，看向窗外，許久後才緩緩道，&ldo;大姑家環境複雜，确實不适合她，順手還當年一個人情罷了，從此各不相欠。&rdo;大太太眼神閃爍，片刻後道：&ldo;你自己說的，今後再不打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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