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江晚照才知道,就算她不多此一舉,齊珩也會主動湊上來,畢竟像她這樣被人賣了還上趕着倒貼的冤大頭不多見,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江晚照一直把當年的事當成自己的黑曆史,恨不能一盆白漆潑下去,遮掩得幹幹淨淨。她相信齊珩也是這麼想的,怎麼說都是朝廷一品軍侯,錦繡窩裡泡出來的天潢貴胄,若是被人知道他曾對一介草莽匪寇曲意逢迎,算怎麼回事?
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号令四境駐軍?
所以江晚照做夢也沒想到,齊珩會将當年那沓亂七八糟的情書留下來,好端端的保存至今。
他為什麼要留着這些見不得人的書信?
又為什麼要和四象之一的西帛收藏在一起?
難道在他看來,這些上不得台面的東西能和天下至寶的四象比一比份量?
江晚照本就亂糟糟的腦子被一封經年的書信激起三層浪,一時覺得自己想多了,一時又懷疑齊珩早料到她有此一出,故意将這沓書信收在暗格裡,擎等着她自己翻出來。她在反複的自我懷疑和自潑冷水中輾轉反側,忽聽門口響起隐約的腳步聲。
江晚照悚然一驚——來人腳步極輕,顯然是個高手,他走得從容不迫,在這門禁森嚴的靖安侯府中就如在自家後花園裡一樣遊刃有餘,除了齊珩還能有誰?
更重要的是,倘若被靖安侯發現自己在他書房裡亂翻亂找,江晚照設想的種種惡意恐怕都要成為現實。
幸而這時,有人幫了她一把,隻聽老管家蒼老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侯爺,今兒個怎麼回來這麼早?”
齊珩雖貴為靖安侯,待人接物卻十分講究,和人說話一定要停下腳步,轉頭看着對方:“嗯,我這兩天忙得顧不過來,阿照在府中還好嗎?”
老管家反應了一下才想明白,這個“阿照”指的是客居府中的江某人。他這輩子沒聽自家侯爺這麼親熱地稱呼過哪個姑娘家,就連和齊珩青梅竹馬的三殿下洛姝,自打兩人成年後,齊珩的稱呼也變成了恭敬有餘、親近不足的“三殿下”。
老管家一把銀絲似的胡須顫巍巍地翹了翹,樂呵呵地說道:“侯爺放心,江姑娘好着呢……難為她耐心得很,不嫌老奴說話絮叨,願意陪我這個糟老頭子閑聊。”
齊珩繃緊的眉目波動了下,露出一絲微乎其微的笑意——他想起多年前剛認識“江滟”時,雖然那海匪頭子舉止粗魯又心狠手辣,時不時還爆出兩句粗口,但齊珩總覺得,她心裡應該隐藏着一方十分溫柔的角落。
“她就是脾氣倔強,人還是很好的,”齊珩低聲道,“我有時顧不過來,還要勞煩張伯多看着她些,她缺什麼、少什麼,自己未必會開口,你替她悄悄添上便是。”
老管家連聲應了,忽然想起白日裡的一番對話,沉吟再三,覺得不能不給自家侯爺提個醒:“侯爺,恕老奴多嘴一句,您對這位江姑娘是什麼打算?”
齊珩不由一怔。
這話楊桢曾問過他,卻被齊珩用話岔開了,不是他沒想好,而是他知道自己的打算太異想天開,哪怕宣之于口,也隻會換來楊桢一通嘲笑。
但老管家不一樣,那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侯府老人,在老侯爺和侯夫人相繼去世後,相當于半個爹,齊珩的心思瞞誰也瞞不過他。
齊珩沉吟許久,終于言簡意赅地說道:“我……我想娶她。”
屋裡的江晚照和屋外的老管家同時愣住了。
公侯人家規矩森嚴,雖有那輕薄子弟流連花叢,時不時鬧出些個驚世駭俗的戲碼,卻都守着分寸,最出格不過是将秦樓楚館的清倌人擡回家,當個有臉面的良妾。
但這也有講究,倘若是妾,那隻能是“納”,因為身份地微、上不得台面,不值當勞師動衆。但若說“娶”,則必定是三書六禮、明媒正娶,将人堂堂正正地迎娶過門。
如今齊珩說的是“娶她”,而非“納她”,意思已經昭然若揭——這位高權重的靖安侯是當真想娶個草莽出身的前海匪頭子!
饒是老管家早有準備,也不由目瞪口呆,他雖不清楚江晚照的具體來曆,卻知道這姑娘出身必定不會太高,本以為齊珩再如何認真,最多是請個诰命,擡做正經的如夫人,萬萬想不到,自家侯爺竟是起了明媒正娶的心思。
老管家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半天才讷讷道:“侯爺,這、這怕是不妥吧?江姑娘人再好,終歸出身擺在這兒,您的婚事可是要皇上點頭的,就算您跟皇上提了……他能同意嗎?”
齊珩淡淡一笑:“我自有辦法。”
他言盡于此,一拎衣擺拾階而上,正要伸手推門,忽然愣了下,隻見原本鎖住的書房門,鎖頭居然被人撬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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