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就是那島上另有密道,能通往别處,”齊珩淡淡地說,而後看了陸耘一眼,意味深長地問道,“你們真的每個角落都搜仔細了嗎?”
陸耘一拍腦門,猶如醍醐灌頂:“屬下明白了,那島上多半有暗道,我這就去提審那幫倭寇,說什麼也要撬開他們的嘴。”
齊珩點點頭,正要轉身,就聽那沒眼力見的朱雀校尉喋喋不休地說道:“對了,楊将軍讓我給您帶句話,向朝廷請罪的折子已經拟好了,問您方便看看嗎?”
齊珩:“……”
靖安侯邁出去的半步堪堪收回,暗自歎了口氣:“前頭帶路吧。”
齊珩當日在倭寇匪窩看見大批的玄武船艦和冒牌“楊桢”時,就隐約猜到徐恩允的打算——此人是想借楊桢的名義,攪混江南這池死水,伺機撈取好處。
試想一下,若是“江南軍統帥出現在匪窩”的消息散布出去,再經由齊珩或是巡按禦史的口傳入朝廷耳中,會怎樣?
更有甚者,若是這支裝備精良的匪軍真的襲擊江南一線,而本該坐鎮中軍的楊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匪軍陣營中,又會怎樣?
齊珩隻是稍一轉念,就覺得不寒而栗。
幾乎在擊斃冒牌楊桢的同一時間,齊珩就下定決心,絕不能洩露半點風聲。誰知他前腳拿下匪窩,後腳福建總兵許時元就率軍趕到,兩邊銜接得嚴絲合縫,簡直像是事先排演過一樣。
那一刻,靖安侯腦中閃現過無數念頭,最終下定決斷——
“請罪的奏疏寫好了嗎?”他掀簾而入,對坐鎮帥帳的江南軍統帥楊桢淡淡地說,“兵貴神速,我想今天就讓錦衣衛送回京中。”
第49章請罪
楊桢剛好擱筆,吹了吹墨迹,起身讓開主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說道:“寫好了……你看看吧。”
齊珩也不客氣,徑直在他讓開的座位上坐下,低頭飛快掃過奏章,眉頭微微皺起:“你這是請罪的折子?”
楊桢理直氣壯:“不然呢?”
齊珩微微一哂:“知道的你是請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上門踢館——那幫倭寇在你眼皮底下建了一座蓬萊仙島,你這個江南統帥連丁點風聲都沒聽到,還有理了不成?”
楊桢面無表情:“那能怪我嗎?朝廷每年隻撥那麼點軍費,玄武出海一次就燒得差不多,我再有能耐,能憑空變出銀子嗎?”
齊珩:“……”
這倒是事實。
昭明聖祖雖是女子之身,卻是從馬背上打下的江山,她在位期間,對兵事及四境駐防極為重視,又有武靖公聶珣這層關系在,幾乎是将一幹武将捧在手心裡寵着。曆數昭明與熙元兩朝,武将的待遇就如坐了朱雀升空一般,進出朝堂都能橫着走。
然而,自打先帝年間,朝中“重文抑武”和“優撫四鄰”的論調逐漸擡頭,雖有昭明聖祖臨終前“兵不可撤”的手書壓着,先帝與當今還不敢明目張膽地裁撤兵權,但軍費縮水已是闆上釘釘。
“陛下說了,這兩年年景不好、國庫不豐,要先緊着百姓來——我還能怎麼着?讓江南軍與民争利不成?”楊桢悻悻道,“可不是隻能勒緊褲腰帶了?”
齊珩仔細想了想,覺得換成自己在楊桢的位置上,似乎也沒更好的法子,隻得沉默不語。
“其實江南和西北兩地還是好的——西北前兩年剛經過戰事,當今短了誰也不敢短了西北駐軍,還指望着他們守住國門呢。江南又是魚米之鄉,實在不行,我讓将士多墾幾畝軍田,也能支應過去,放眼四境,最苦的還是遼東一帶,”楊桢歎了口氣,從矮案上撈起茶盞,當空一抛,再穩穩接住,“他們那兒不僅遠離中原、氣候苦寒,稍好些的地都被那些個豪門士族占去,自昭明年間有所抑制的土地兼并之風,頗有卷土重來的迹象,也難為趙爾行這些年能把遼東守得固若金湯一般。”
齊珩身為四境統帥,對各地守将的了解隻會更詳盡,聞言,他手指下意識撚動了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思惦記别人?”半晌,齊珩冷冷地說,“要是這一關過不去,别說是你,就是你父親都得吃挂落,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把龍座上那位的心氣撫平了吧。”
楊桢拋茶盞的動作一頓,皺眉道:“有這麼嚴重嗎?你不也說了,那天看到的人是假冒的——老子好端端站在你面前,朝中那些個打嘴仗的還能硬給我栽派罪名不成?”
齊珩心說:别小看這幫打嘴仗的,白的都能被他們說成黑的,何況你手上幹不幹淨還真不好說。
他将楊桢寫的折子團成一團,随手丢到一邊,又重新攤開一張紙,沉吟片刻,勻了勻筆墨,口中兀自道:“言官說什麼還在其次,我隻是覺得許時元的反應很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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