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秀兒捂嘴輕笑,然後甩着清香撲鼻的繡帕,徐徐道:“那你就恨着吧,怨着吧,帶着這兩樣玩意兒給我下地獄!”話落推門走了出去。
婦人目中流下兩行血淚,竟是把眼眶都瞪裂了,可是誰會去在乎呢?
林淡垂眸看着她,深深歎了一口氣。
婦人高舉右手,似乎想抓住唯一給了她依靠的殘魂,氣若遊絲地道:“若是有來生,我定然抛開一切,隻管自己活着痛快。叫這些人,叫這些人也都下地獄!”話落,這隻手便垂落床邊,慢慢散去了溫度。
許苗苗飛快跑進來,趴在婦人身上痛哭,可是她卻再也聽不見了。
林淡慨然長歎,然後隐入玉佩,沉睡過去……
逆轉人生6
再睜眼時,林淡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輛搖搖晃晃的馬車裡,車簾被人掀開了一條縫,外面是萬木峥嵘、鳥雀齊鳴的山林,這場景十分熟悉,像是在哪裡見過。還有,為何她這次沒有失憶,還重新擁有了一副軀體,這軀體又是誰人的?
思及此,她慢慢爬起來,上下查看自己的穿着,忽聽外面有響動,仿佛有人要進來,出于習慣性的警覺,又無聲無息地躺下了。某個人蹑手蹑腳地靠近,把一個包裹輕輕塞進她旁邊的小幾下,又盯着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後便出去了。
林淡未曾睜眼,卻也能感覺地到,這人打量她的目光充滿了刺骨的厭憎和惡意,叫她下意識就繃緊了神經,随時準備出手。所幸那人什麼都沒做,否則林淡不敢保證這一趟旅程不會有人丢了性命。
那人掀開車簾去了外面,小聲說道:“還在昏睡,和上輩子一樣坐不得馬車,一坐就暈。”
心中毫無波瀾的林淡卻在此時狠狠皺了一下眉,隻因她認出了這道嗓音的主人,竟是婦人的女兒許玉玲,再結合她話中的意思,難道這副軀體是婦人的?她不是死了嗎?
是了,許玉玲說上輩子,可見這已經是下輩子了……僅憑一句話,林淡就立刻想明白了如今是個什麼狀況。婦人早已死了,而自己不知為何,竟又代替她重新活了過來,同樣重生的還有許玉玲,聽她的口氣,怕是連許微白也是這種情況。
林淡想起婦人凄涼悲苦的一生,平靜的心湖終于泛起一絲漣漪。婦人已經對丈夫和兒女心灰意冷了吧,所以連重生的機會都不要,反倒把身體讓給了自己。她臨終之前是怎麼說的來着?是了,她要活得痛快!她要讓這些與她血脈相連卻又将她千刀萬剮的人下地獄!
想起婦人彌留之際的臉,林淡深邃的雙目沁出一絲戾氣,又很快收斂,即便沒怎麼用心,也能輕而易舉聽見兄妹倆在車外的對話。
“暈着好,她若是醒了,我怕我控制不住内心的恨意。”許微白冷笑道,“東西都拿到手了嗎?”
“拿到手了,婚書、嘉獎令、銀票、借條,全都在我這裡,這回她不能再害爹爹了。”許玉玲暢快地笑了一聲。
“那便好,等入了城,找到客棧,咱們先把她安置下來,再拿走剩餘的銀兩,然後去找爹爹。稍後讓爹爹雇幾個人把她押回老家去。沒了她,我們這輩子定然能過得和和美美、順心如意。你的婚事,大哥為你做主。”
“你的婚事,也可讓爹爹和秀兒娘親做主,他們定會成全你。”
兄妹倆商議到這裡便滿懷憧憬地笑起來。
與此同時,林淡也扯了扯唇角,表情諷刺至極。重來一回,她且由着這些人去折騰,因為她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用做,他們就能堕入地獄。沒有婦人的苦苦支撐,這個家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他們總有一日會親眼看見。
馬車搖搖晃晃走了大半日,林淡就在車廂裡躺了大半日,許微白一眼都未來看過,許玉玲偶爾進來查探,發現林淡醒着便僵硬地笑一笑,虛僞地問候幾聲,卻從未想着給母親倒一杯茶水喝。即便重生了,她依舊像上一世一般愚蠢、偏執,并未長進多少。
林淡時不時欣賞一下她拙劣的表演,倒也并不覺得無聊。
馬車終于在一處空曠之地停下,許玉玲強忍着厭惡扶林淡下車,怕她翻找包裹的時候發現銀票不見了,又主動給她拿幹糧和水囊。許微白坐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看書,不時吟誦幾句,以免林淡與他攀談。經曆了上輩子,他與這位母親已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林淡模仿着婦人的行為模式,念叨了兄妹倆幾句,又暢想一下找到那當官的爹,他們一家四口将來的日子會如何幸福。
許玉玲和許微白沉默地聽着,嘴角卻都挂着諷刺的笑容。的确是一家四口,可其中一口卻絕不會是這個毀掉他們一生的魔鬼!
演完戲,林淡借口如廁,獨自走進山林,沿途采摘了一些藥草,塞進袖袋裡。回到馬車後,她繼續“昏睡”,實則把各種藥草按照一定的比例揉搓成汁,滴入水囊。
又過了一日,京城終于到了,三人熟門熟路地找到上輩子落腳的那家客棧,租了同樣兩間客房,暫且歇腳。
“明天我就雇人去找你們爹爹。”林淡遵照記憶,重複着婦人曾經說過的話。
許微白和許玉玲急着上門去找許祖光,都有些坐立難安,自然也沒發現茶壺裡的水早已被林淡換過了。幾息過後,林淡冷眼看着許微白和許玉玲摔倒在地上,又跨過他們的身體,來到隔壁房間,找到兩人的包裹,略一翻找就發現了被盜走的銀票、婚書、嘉獎令等物。
林淡歎了一口氣,深深為婦人失敗的教育感到惋惜。倘若她不是張口閉口在孩子們面前念叨他們有一個當官的爹爹,又言一切苦難當官的爹爹都能為他們解決,兩個孩子對權力和榮華富貴的執念不會那般深,更不會輕而易舉被許祖光和萬秀兒籠絡了去。
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她本就不是他們的親娘,沒有必要為他們的餘生負責。即便他們的親娘來了,怕是也不敢認他們。這兩個畜生不如的東西合該下地獄。
林淡拿走了所有東西,又寫了一張紙條,言及自己會在登聞鼓前等着許祖光,讓許祖光在申時之前帶着許苗苗和姚碧水去相見,倘若他不來,這輩子照舊是個革除功名、貶官流放的結局。
是的,她并沒有遮掩自己重生的事。唯有光明正大地撕破臉,她才能徹底擺脫掉這些吸血鬼。
林淡離開後不到兩刻鐘,許微白和許玉玲就醒了,發現桌上的紙條,終于意識到他們一路上都被母親騙了。她也重生了,而且心腸比上輩子更狠,一來就去了登聞鼓院,這是要照死裡整治爹爹呀!
“婚書、銀票、嘉獎令、欠條、銀子、戶籍、路引,都被她拿走了!她什麼東西都沒給我們留下!”許玉玲捏着一塊包袱皮跑進房間,滿臉都是驚駭和恐懼。說到底,她對母親終究還是怕的,因為她知道母親有多能幹,否則他們上輩子又豈會恨毒了她,卻又不敢當面與她決裂?
許微白也怕得發抖,顫聲道:“快去找爹爹,快!”
然而兩人尚未跑出客棧,許祖光就帶着一幫身強體壯的家丁找來了。他竟也重生了,卻還是晚了一步,未能及時抓住剛入京的林淡,又得知她蒙受神恩重來一世,而且還迷暈了一雙兒女跑去了登聞鼓院,頓時急得滿頭都是冷汗。
被流放千裡的痛苦記憶紛沓至來,瞬間澆熄了他重生的狂喜。他原以為自己能占盡先機,但是在這個擊垮過他一次的女人面前,他依然是個失敗者。現在該怎麼辦?姚碧水那裡也有一張婚書,是萬萬不能交給林淡的,隻恨他滿心都想着如何解決心腹大患,竟未能及時把姚碧水鏟除,毀掉那要命的把柄。若是讓這兩個人湊在一塊兒,他這回照舊難逃被流放的命運。
許祖光的大腦飛速轉動着,許微白和許玉玲也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滿以為他一定能想到解決辦法。但許祖光哪裡還有什麼辦法?若是林淡未曾重生,他倒是可以像上輩子那般,用甜言蜜語暫時将她哄住。但現在,她恨透了他,甚至恨透了這一雙兒女,又有誰能叫她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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