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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趙景銘一直微微笑，眼睛清澈的像一潭幽深的水，笑意泛濫到眼底，激起層層漣漪。一如多年之後一樣。十五天的軍訓終于結束了，閱兵式一結束，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準備回家。董爸爸開車來接我們，董媽媽看到女兒眼睛都紅了，把董安妍上下摸了個遍，&ldo;女兒，你們軍訓沒給飯吃，怎麼瘦成這樣，我都認不出你了。&rdo;董安妍撒嬌，&ldo;爸爸媽媽請我們吃飯，去真知味。&rdo;董爸爸連聲說好，幫我們把行李擡上車，這時候有一輛車經過我們面前，董爸爸愣了一下，随即問我們，&ldo;趙景銘在你們學校，一屆的？&rdo;董安妍&ldo;恩&rdo;了一聲，&ldo;跟我們一個班的，爸爸你認識他？&rdo;董爸爸笑笑，&ldo;認識他爸爸而已，走吧，妍妍、水水喜歡喝什麼飲料，我們先去超市好不好，讓你媽媽打電話訂座位。&rdo;我們上車，大衆打了一個彎然後上了高速，而在這之前，我看見趙景銘站在那輛奧迪前面對我揮手，我也沖着他揮手示意再見。那輛車的車牌開頭是&ldo;南a&rdo;‐‐南京軍區司令部的車牌。我在董安妍家住了三天之後才回家。一進門就是沖天的苦咖啡味，還有酒精味，廚房的垃圾箱裡堆滿了啤酒罐，我喊了一聲，&ldo;媽媽&rdo;卻沒有人應答，推開書房的門，地下散落着設計圖稿，有的被揉成皺巴巴的一團。她手指按在太陽穴上，聽到我喊她，緩緩睜開眼，艱澀的開口，&ldo;你回來了？&rdo;我點點頭，彎腰去撿，她按住我的手，&ldo;算了，都不要了，水水，我有事跟你談談。&rdo;我上下打量着她，精緻的妝容掩飾不了她一臉的憔悴，記憶中媽媽很會保養，從來沒有人能猜出她的年齡，而作為服裝設計師的她穿衣品位更是一流，而她現在穿着簡單随意的睡衣，顯然是無暇顧及自己。&ldo;我知道你要跟我談什麼，你和爸爸的事，我說過，那是你們之間的事，不要牽扯我進來，如果離婚就盡快，無限期的拖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rdo;說完這句話，我平靜的看她的反應，媽媽苦笑，&ldo;水水，我隻是想說，我要去意大利了，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rdo;我條件反射式的問道，&ldo;那爸爸怎麼辦？&rdo;&ldo;我和他打算離婚。&rdo;這條市區中心的繁華大道，一到晚上霓虹閃爍，人群湧動，就像一條沸騰的河流，人們面目模糊的出來活動，是在黑暗中彼此靠近而盲目的魚。我從公交車上下來，往鼓樓醫院走去，我有些迷惘，想找爸爸說說話。卻被告知他今晚有一個臨時心髒搭橋手術，我隻好坐在值班室裡等，護士姐姐都很客氣，給我端茶送水，陪我聊天。一直等到九點半，爸爸才從手術室裡出來，看到我有些意外，&ldo;水水，你怎麼曬成這樣，像是從非洲剛回來一樣！&rdo;我尴尬，摸摸臉，&ldo;曬了半個月，一滴雨都沒下，不變黑才怪呢！&rdo;一旁學生建議，&ldo;止水，我們學校應該有二氧化硫漂白裝置的，你要不要去試試？&rdo;然後就有女學生啐他，&ldo;把你丢裡面試試去，黑胖子！&rdo;大夥大笑，紛紛給我出美白的主意，因為這次手術很成功，氣氛也很好，我也不由的被感染了。和爸爸去永和豆漿吃晚飯，我欲開口卻不知道從何問起，爸爸了然，&ldo;水水，你是為媽媽要出國，我們準備離婚的事來找我的吧。&rdo;我點點頭，&ldo;你們已經商量好了是不是？&rdo;他沉默，然後端起茶杯啜了一口，&ldo;是的，抱歉現在才告訴你。&rdo;我搖搖頭，目光筆直看着他，&ldo;爸爸，您一直是我最崇拜的人，從小到現在，我總是覺得您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正确的，這次也不例外，但是我很想問，您還愛不愛媽媽？&rdo;爸爸的眼神忽然變的柔和起來，&ldo;為什麼不愛，我從第一眼見她就愛到現在，可是，水水，你知道，我們不應該在一起，我們的性格差異太大，我是一個保守、理智的人，你媽媽卻恰恰相反，我們在金錢上、子女教育上、家庭生活、工作上幾乎格格不入，一次次吵架、冷戰已經讓我們兩都疲憊不堪，所以不如分開。&rdo;我垂下頭，輕輕的歎氣卻不知道說什麼，爸爸慈愛的摸摸我的頭，&ldo;水水，别擔心爸爸媽媽的事，快開學是不是，這幾天好好在家裡，别再出去曬太陽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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