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春回神,慌促的将視線從蘇之念的臉上挪開,“哦”了一聲,沒動。門口被宋青春擋住,蘇之念沒辦法進去,隻能在她面前站着。過了大概三分鐘的樣子,病房裡的宋孟華看到遲遲都沒動靜,開口問:“青春,是誰來了?”宋青春聽到宋孟華的話,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失神了,她就像是觸電一樣,猛地就往後退了兩步。蘇之念邁步,走進了病房,在擦過宋青春身邊的時候,她的心下意識的緊縮了一下,手指緊緊地抓傷了衣襟。“原來是之念啊,快坐……”宋孟華顯然也很意外蘇之念來探望自己,不過意外的語氣中還夾雜了一絲驚喜,招呼完蘇之念後,就開始招呼宋青春:“青春,給之念倒杯水。”“知道了……”宋青春應了一聲,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邁着步子,走回了病房。宋青春站在飲水機前接水的時候,聽見蘇之念對着宋孟華關心的詢問:“宋伯父,您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宋孟華:“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宋青春端着水杯,轉身過身的時候,看到蘇之念将拎着的營養品擱在了病床頭。“來就來了,還帶着些東西做什麼?”宋孟華想要做坐起來,奈何剛醒來的身體虛,使不出來半點的力氣,最後還是蘇之念上前搭了一把手,将宋孟華扶座了起來,還貼心的從一旁拿了兩個柔軟的枕頭,墊在了宋孟華的身後,然後回了宋孟華的話:“來的路上,恰好路過商場,看已經開門了,就順便拐進去買了。”宋孟華呵呵的笑了兩聲,指了指床邊宋青春昨晚搬過來守夜時坐的椅子,又招呼了蘇之念一遍:“坐。”蘇之念沒客套,落落大方的坐下。宋孟華接着又對着走到床邊的宋青春說:“倒好了水,怎麼不給之念呢?”宋青春往蘇之念的身前邁了一小步,垂着眼簾将水杯遞了過去。“謝謝。”蘇之念客套的道了一聲謝,伸出手接了過去。宋青春沒吭聲,在水杯抽離之間的那一刹那,就快速的往後退去。病房裡隻有一個椅子,被蘇之念坐了,宋青春隻能站着。蘇之念來探望宋孟華,她不好離開,隻好找了離蘇之念比較遠的窗邊站着。宋青春從蘇之念進屋後,除了應了宋孟華那一句“知道了”,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整個病房裡,回蕩的都是宋孟華和蘇之念的聊話聲。照顧你一輩子(3)蘇之念的聲音,清淡、熟悉而又打動人心,每次他開口的時候,宋青春的心都會跟着顫抖兩下。她就站在宋孟華的蘇之念的身邊,可是他們聊了些什麼,她卻是一個字都沒聽到,直到宋孟華喊她的聲音傳來:“青春?青春?”“啊?”宋青春回頭,在視線落向宋孟華的時候,劃過了蘇之念俊朗的側臉,她睫毛下意識的抖了抖,盡量讓自己聲音平常問:“怎麼了?”“在想什麼呢?喊你這麼久都沒反應。”宋青春抿了抿唇,沒說話。有蘇之念在,宋孟華也沒過多的問,很快就改口吩咐了起來:“昨天你大嫂來的時候,不是帶了一些水果嗎?你去洗點過來,給之念吃。”宋青春順從的點了點頭,走到一旁,撿了兩個蘋果一個橘子,去了洗手間。宋孟華住的是套房,宋青春蹲在外間的垃圾桶前,拿着水果刀削完蘋果皮、剝完橘子皮,才将蘋果切成了小塊、橘子一瓣一瓣的掰開,放在了保鮮盒裡,才端着回了裡間。宋青春拿了兩根牙簽,插在了蘋果塊上,放在了床頭櫃上。蘇之念側頭,看了她一眼,嘴裡的開口的話,卻是在對着宋孟華說:“宋伯父,您别想太多,就安心養病,我認識一個國外的專家,等下跟他通個電話,麻煩他來中國一趟,說不定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人各有命,該死的時候總是要死的,我是已經看開了,唯一怕的是我真要是有個萬一,忽然走了,青春沒人照顧……”“爸,你不要亂說……”宋青春昨晚在守着宋孟華的時候,已經提心吊膽了一整夜,她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他一個親人了,她是真的怕他就這麼突然丢下她離開了,現在她聽到他說這樣的話,眼底一下子就浮現出了一層霧氣。“好,好,好,爸爸不說,不說了……再說,爸爸這不是沒事嗎?”宋孟華百依百順的安慰了宋青春兩句,就笑呵呵轉頭,望向了蘇之念:“這麼大的孩子了,動不動就哭,讓你看笑話了。”蘇之念内斂的低了一下頭,擺出一副沒關系的模樣。宋青春眼底噙着淚,轉頭看向了窗外。宋孟華和蘇之念兩個人聊了沒一會兒,宋孟華大概是累了,話漸漸地少了起來,蘇之念識趣的開口道别:“宋伯父,我等下還有點别的事,您先休息,我改天再來看您。”“好,你忙你的。”宋孟華連連點頭,然後對着一旁站着的宋青春說:“青春,幫爸爸送送之念。”宋青春乖巧的點了一下頭,等蘇之念邁步後,她才邁步,送他出門。宋孟華在的是高級病房,沒多少閑雜人,很安靜,走廊裡除了一兩個護士查房外,便再也沒了其他的人。宋青春沒和蘇之念并排走,始終跟在他身後保持了約莫一米遠的距離。一路上,兩個人都很沉默,誰也沒主動開口跟誰說話。照顧你一輩子(4)在快要走到電梯口的時候,蘇之念停了腳步:“就到這裡吧。”宋青春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是讓她就送到這裡的意思,她動作有些僵硬的點了一下頭,聲音幹澀的說了一個字:“好。”過了會兒,宋青春才補了一句:“謝謝你來看我爸爸……”蘇之念沒出聲,盯着垂着眼簾,面色有些倦怠的女孩,像是在掙紮着什麼一樣,最後就撇開了頭,盯着窗外幾乎快要落光葉子的梧桐樹看了一會兒,才将視線拉了回來,說:“不客氣,應該的……”頓了下,蘇之念又說:“你别太擔心,宋伯父會好起來的。”他這算是在安慰她嗎?其實那一天的事,也不全怪他,畢竟,他喝醉了,她清醒着。他親吻她時,是她自己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生意動,和他幹柴烈火燃燒在了一起。是她喜歡上了他,賦予了他傷害她的權利,隻是那一盒避孕藥和那一晚他說的話,終究還是打碎了她心底很多很多的東西,例如自信,例如勇氣……她再也沒辦法像是從前那樣,他的一句關心,她就會雀躍感動。所以,這應該不算是在安慰她吧,這應該隻是疏離淡漠的客套話而已,并沒有摻雜過多的關心和情感,或許一點也沒摻雜……宋青春一時半會兒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回應蘇之念的這句話,她想了很久,最後隻是生硬的又道了一次謝:“謝謝。”蘇之念瞌下了眼皮,讓人不知道他的心底在想些什麼,過了會兒,他淡淡的出聲:“那我走了。”“嗯……”宋青春輕應了一聲,始終沒擡頭去看蘇之念:“再見。”蘇之念沒說話,在她的面前稍站了一小會兒,就邁步走到了電梯前,按了開關。電梯門打開,蘇之念在踏入電梯之前,宋青春擡起頭,喊了他:“蘇……”她隻是喊了一個字,有些不知道自己該怎樣稱呼他,就尴尬的咬了一下唇:“你的秘書程小姐,聯系過我找你……”雖然她在電話裡拒絕了程青蔥的請求,可是在日本的那幾天,她還是時不時的回想一下,他有沒有回公司,程小姐又有沒有聯系上他。不過即使那些疑問一直盤旋在她的心頭,她至始至終也沒想過去聯系他,隻是現在恰好碰到了他,她知會他一聲,省的她自己心底一直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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