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雪的日子裡,奶奶有時會叫他出去玩雪,他總是會默默地看一會兒釘着木闆但是仍然漏風的破舊木門,然後輕輕地搖頭。奶奶腿腳不便,現在年紀大了更是落下了一身病根,尤其不能遇寒,在天氣寒冷的日子裡根本就離不開暖爐。暖爐已經是少年能負擔得起的最大的開支了,每當看到奶奶因為雨雪天氣腿疼的蜷縮成一團時,他就恨不得上天能把施加在奶奶身上的所有苦痛都轉移到自己身上,因為奶奶是他唯一的親人啊。他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也未曾了解過他的父母,因為奶奶隻告訴過他他們都在他出生後不久便遭遇車禍去世了,說到這些的時候她眼中的悲傷滿的快要溢出來,“他們都是好孩子啊,都是好孩子···”奶奶總是那麼說。所以少年很懂事地不再詢問,盡管那是他的父母,盡管他的心中也滿是悲傷和痛苦,盡管心中的渴望熾熱得快要灼傷他。奶奶也總是誇他是個好孩子,在他看來,這幾乎是他和父母之間除了血緣關系之外唯一的、他所了解到并能控制的聯系了,盡管如此細小、如此脆弱,他也視若珍寶。他是一個非常非常堅強的孩子,但是歸根結底也還隻是個孩子,人人都有脆弱無助的時候,更别說這個半大不大的孩子了。所以他不願在下雪天出門玩耍,為的不僅僅是擔心奶奶的身體,他更不願見到那些孩子們與父母在一起時的燦爛笑臉,那滿滿的笑容讓他看到了名為“幸福”的東西——他所沒有的、也已經舍棄的東西。他不怕那些孩子們朝他丢石子、起外号,甚至把他圍在中間唱他們編的嘲笑他的幼稚歌謠;他也不怕從來都是獨自一人讀書、吃飯、回家···盡管偶爾确實會感到有些寂寞。這些他都不怕,但是他怕那些孩子說自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因為他知道不僅是那些孩子那麼想,那些孩子的父母肯定也這麼想,大家肯定都這麼想,因為他能時刻感受到那些視線,那些明目張膽的、亦或是躲在暗處的各種視線——輕視、鄙夷、幸災樂禍···小小年紀的他已經能過早地分辨出其中包含的各種感情。但是這難道是他可以選擇的嗎?他也有父母啊,隻是他們被天使帶走了,所以生活在距離他很遠很遠的地方,遠到他就算花費一輩子的時間也到達不了,所以他才不是被抛棄的野孩子,才不是···他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孤獨野獸,隻想默默地在自己的世界裡舔舐傷口。但是那些名為“幸福”的東西,那些遠遠的、即使閉着眼睛也能感受到的幸福,還是漸漸地填滿了他四周的空間。空氣中滿載着的快樂和歡笑逼迫着位于自己狹小空間的他一退再退,最後退到陰暗無人的角落,卻還是久久地纏繞着他,成為了撒在他腐爛傷口上的鹽巴,疼得他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所以他尤其不願在下雪天出門,盡管那真是非常美的下雪天。南方已經很少下雪了,所以一到下雪天孩子們就很高興,大人們雖然不便表達出來,但是看神情也都是高興的。所以一到下雪天外面就會顯得格外熱鬧,大街上、公園裡,到處都有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大多是父母長輩一類帶着孩子看雪的。在征得父母的同意後,孩子們就撒歡着一齊跑去玩雪了,堆雪人、打雪仗,即使是在貧民窟這樣的地方也都是一樣的,這點倒是和尋常人家沒什麼不同。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得讓人想落淚,但是少年不想、也不能流淚,所以他選擇了逃避。既然得不到,那就放棄吧,不要妄想得到不屬于自己的幸福。于是他封閉了自己的心,逐漸變得沉默寡言,逐漸學會了遠離喧嚣和人群。他變得不再輕易與人親近,直到遇到陳默。陳默對于少年的意義是無法用語言來表述的。在那澄澈的水底,少年的意識出乎意料的清晰。可是當男人拉着他的手緩緩浮上水面時,他的意識卻漸漸變得混沌起來。各種感覺慢慢回歸,冰涼的觸感刺激着少年脆弱的神經,緊接着,他聽到模模糊糊的說話聲,分不清遠近,但是似乎很嘈雜。像是一瞬間的事,他的視線突然變得模糊起來,思緒也不知飄向了何方。似乎過了幾秒,又似乎過了幾年那樣短暫又漫長的時間,少年的思緒開始聚攏起來,眼神開始聚焦。他眨了眨眼睛,眼神中滿是迷茫,在他眼前的那一大片白色似乎在閃着光,還有那一小塊黑色圓形的模糊影子是什麼?覆蓋其上的一片黑色小扇子樣的東西突然扇了扇,少年發現那似乎是···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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