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輛辎重車上,都滿滿的裝載着各種軍資糧草器械,仿佛是将大漢家底全數都搬出來了一般。
勞役彎曲的脊背和一旁的騾馬幾乎是同樣的角度,伸長的脖子就像是在即将瀕死的魚,混黃的眼珠子沒有半點生氣,隻剩下了對于生命的無奈和本能的反應。
即便是嚴冬來臨,很多苦役依舊是隻有薄衫一件。灰黑色的布料,混雜了泥土和汗水,都已經闆結成塊,即便是寒風吹拂,也難以飄蕩起來。手掌腳闆都是厚厚的一層老繭,沉默着拉推着一輛輛的辎重車。
站在高處的小吏的聲音在寒風之中尖銳無比,『光會吃不會幹活的蠹蟲!吃食的時候一個個比兔子都跑得快,幹活的時候拖拖拉拉比烏龜都慢!』
『蠢貨!拉車都拉不好,你腦袋裡面裝的都是屎麼?!』
『小心些!打翻了弄壞了,你十條小命都賠不起!』
年年有勞役,代代有苦力。
騾馬還能混點幹料吃,而勞役甚至連騾馬吃的都比不上。
騾馬好歹還有些幹貨,而勞役永遠隻有一碗糊糊。
因為騾馬值錢,而人不值錢。
辱罵,鞭打,時不時的響起,而被罵的,被打的勞役沉默着,偶爾發出如同牛羊一般的慘鳴。
苦力勞役拉着的辎重,将道路深深的壓出了一道道的車轍,卻沒有任何一輛辎重車上的貨物屬于這些苦力勞役。
他們是人,但是也不是人。
他們以為那些穿着長袍的人會把他們當成是人,其實穿長袍的從來就沒把他們當成人。
他們天真的認為拉完了這一車就好,卻不知道拉完了這一車,還有下一車。
他們以為自己吃苦就好,孩子就可以享福,就有機會穿上長袍,卻不知道在封建王朝之中,泥腿子永遠都是泥腿子,那件長袍永遠都不屬于他們,也不會屬于他們的孩子……
即便是暫時穿上了,也必須再扒下來。
泥腿子就不配穿長袍。
負責轉運糧草營地的軍校站在道左,謙卑恭候,見到了任峻前來便是立刻滿臉堆笑,一路小跑着往前迎去,到了任峻馬前,便是親自替任峻挽馬,待任峻下馬之後,又是趕忙拜倒見禮,一連串的行動說不出的行雲流水,順暢之至。
『都護将軍門下帳執戟曹鶽恭迎中郎将!』
曹氏軍校畢恭畢敬,态度謙卑。
任峻微微側頭,笑了笑,『曹氏族人?這名字好……』
說來也有些意思,曹氏夏侯氏的直系重要将領,大多數名頭都不怎麼大,比如什麼護軍将軍,都護将軍,亦或是鎮軍将軍等等,看起來就像是不入流的雜号将軍當中的下等貨色,但是實際上卻是職低而權重,好處不在褶子上。
任峻哈哈笑笑,也沒有特意拿大,用沒受傷的手拍了拍曹氏軍校,『都是自家人,不必這麼多禮!如今主公領兵在外浴血奮戰,我等唯有盡忠盡職,以供将士所用不得缺失!』
曹鶽被任峻扶起,神色依舊是恭敬萬分,笑着說道:『中郎将所言真是句句在理,字字珠玑……屬下定然時時刻刻銘記于心!』
任峻呵呵笑了笑,『客氣話就不多說了……前方将士用命,後方自然是錢糧輸送不可斷……這幾日轉運的是什麼?』
曹鶽低頭回答道:『就是些五谷雜糧吃穿用度。』
任峻點了點頭,『走,且去看看。』
曹鶽一愣,便是連忙點頭哈腰的在前面領路,『中郎将,請,請,這邊請……』
官道之上,當然不可能久停。
任峻在軍校曹鶽的引領下,到了營地之中倉儲所在,看着似乎是井然有序的營内布置,不由得點了點頭,表示贊許。
曹鶽看着任峻面色,也是在一旁湊趣,表示都是向中郎将學習,中郎将就是他的榜樣雲雲。
這種歡快的氛圍,一直持續到了任峻想要換一個倉廪看看為止……
『哦?為什麼不太方便?』任峻沉聲說道。
曹鶽有些尴尬的說道,聲音略有一些哀求,『中郎将,這方才那個倉廪不是都看過了麼?都一樣,都一樣的……』
任峻目光微寒,『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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