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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回家後，程铮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玩兒命地打遊戲，蒙着枕頭睡覺，在房間裡漫無目的地轉圈，無論做什麼都纾解不了他的失望和惱怒。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還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她是故意要離他遠遠的。外面又有人來道賀，不知道是爸爸的同事還是媽媽的客戶，自從他收到錄取通知開始，這樣的事就沒有斷過。他媽媽章晉茵在家，應酬了片刻就來敲他的房門。&ldo;兒子，你劉叔叔一家來了，你出來說說話吧。&rdo;&ldo;我累了。&rdo;&ldo;一會兒就好，你劉叔叔家的小孩下學期也高三了，說是向你取取經。&rdo;程铮翻身坐起來大聲道：&ldo;你跟他說，愛考哪兒考哪兒，就是别去北京，反正大家都讨厭那兒！&rdo;&ldo;你這死孩子，說什麼胡話。&rdo;章晉茵嘀咕了幾聲，無奈地笑着和丈夫的同事一家解釋，說兒子身體不太舒服。程铮依稀聽到那個什麼&ldo;劉叔叔&rdo;客套地誇獎，說：&ldo;難得這孩子成績那麼好，還能寵ru不驚。&rdo;他重重躺了回去，像聽到一個最荒唐的笑話，他要真能寵ru不驚就好了，可事實上他感覺自己遭受的是記事以來最大的一次侮ru和欺騙，怎麼都不能釋懷。就這麼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覺，腦海中反反複複都是她轉身時的那個笑容。&ldo;這是我還你的……程铮，再見……&rdo;她的唇貼上來，他每次都想抱緊，可雙手收攏，懷抱空空如也，她仍在幾步開外，一遍遍地笑着說再見。&ldo;咚咚咚。&rdo;又有人來敲門，是家裡的老保姆，說孟雪來了，程铮捂着頭大聲說自己睡着了，過了一會兒，章晉茵又來叫。孟雪是來告訴程铮，她也收到了錄取通知，那是北京的一所三流大學。程铮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開心，無精打采說了句恭喜。兩人沒說幾句話，樓下的章晉茵就聽到他們吵了起來，急沖沖去看。隻見兒子大發脾氣，作出趕客的舉止，嚷嚷着，&ldo;我要你好心？誰稀罕那土包子的聯系地址？你走吧，趕快走！&rdo;孟雪一臉委屈。兩家關系向來熟稔，孟雪也是常出入程家的。章晉茵知道兒子脾氣不好，但絕非沒有家教的人，平時和孟雪雖不算親密，但客氣禮貌還是有的。她連忙上前打圓場，問這到底是怎麼了。孟雪笑着說沒事，但神色裡也有惱意，很快就離開了他們家。章晉茵不知道兒子吃錯了什麼藥，抱怨道：&ldo;你像個男子漢嗎，有氣朝女孩子撒。&rdo;程铮神色郁郁，沒有反駁。&ldo;虧得人家小孟雪來的時候高高興興地跟我說，以後你們都在北京上學，可以相互照顧。&rdo;&ldo;誰要誰照顧？又不是得了小兒麻痹症生活不能自理，莫名其妙！&rdo;程铮沒好氣地說道。他不讨厭孟雪，以前還覺得女孩子裡她算是比較好相處的，可他受不了她這個時候有意無意地提起蘇韻錦考上的那所大學，還帶着同情的笑意，甚至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給了他一張寫着蘇韻錦家地址的小紙條。程铮毫不領情，他現在最讨厭的就是聽到這個，尤其在不相幹的人面前。章晉茵沒理會他，繼續往自己腳上塗指甲油。大約過了幾個小時，孟雪來了個電話，程铮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總算還知道道了個歉，但很快就挂了。大概是話還沒說完，孟雪再次打過來，這次程铮不願再接，讓老阿姨說自己不在。&ldo;謊話都不會說，剛才還接了電話，一分鐘不到，你就能飛到天上?&rdo;章晉茵笑道。程铮在房裡喊，&ldo;那就說我死了！&rdo;&ldo;童言無忌，童言無忌。&rdo;章晉茵啐他。&ldo;誰死了？&rdo;說話的卻是剛下班回家的程彥生。程铮在母親章晉茵面前無法無天、口無遮攔，但是他父親程彥生一向嚴肅，程铮不敢太過造次，怏怏地收聲，閉門不出。程彥生把公事包交到妻子手裡，問：&ldo;兒子怎麼了？&rdo;&ldo;好像和小孟雪吵架了。&rdo;章晉茵抿着嘴笑。&ldo;好端端地吵什麼？&rdo;&ldo;反正今天他不太對勁。&rdo;程铮父母都是忙人，一個把設計院當作家，一個為了生意整天飛來飛去，但到底是為人父母，兒子情緒的異常低落還是讓他們很擔心，唯恐因為工作的關系忽略了孩子的心事。好不容易等到一家三口坐下來吃飯，章晉茵見兒子還是悶悶不樂，便起了個話頭，&ldo;你和孟雪……&rdo;&ldo;你别老把我和她扯到一塊兒，她是她，我是我。&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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