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清閑了,長青卻不知為何忙了起來,即便是太子不在,他也每日忙到很晚才回來,寶兒有的時候都等不到他回來,就困得睜不開眼睛了,連着小半個月都是如此。這會兒正是一年四季裡最惱人的時節,白日裡酷暑難耐,晚上蚊蟲叮咬,連呼吸都是冒着熱氣的,寶兒才被折騰幾天就曬得一身傷,何況是長青這樣的早出晚歸,她心疼的沒法子,堵了幾回都沒從長青口中問出到底是為什麼,還是小松子看不下去,悄悄的拉了寶兒說話。“寶兒姐姐,這你就不知道了,東宮掌印主管東宮各項事宜,本來該是三人輪值,殿下不樂意身邊跟着太多人,隻讓掌印一個人管,之前興華苑和南園那邊一直是獨立出去的,掌印也就一直隻管殿下寝殿的事情,”小松子低聲的說道:“後來兩位良媛主子進宮,殿下沒管,一直是由她們自己負責各項事宜,前些日子姐姐受了委屈,掌印就把職權都攬回來了……”若是興華苑,自然不在乎這一點半點的份例,叢春院有太子時不時的照拂,也沒人敢苛待,可秋節院那邊久未承寵,想過得順心,自然不能得罪把着份例的人。寶兒當然懂這個道理,可是她心疼,東宮那麼大,上上下下多少人多少張嘴,一個人怎麼管得過來?尤其這樣的天氣,哪怕坐着不動都是煎熬,更何況是忙着公務呢?見到寶兒的神色,小松子連忙趁熱打鐵的說道:“姐姐,掌印這麼下去不行的,好好的人把身子熬垮了可怎麼是好?掌印都是為了姐姐,姐姐也該勸勸掌印啊,本來就是三個人輪值的職務,一個人做三個人的事,這不是要人命嗎?”送走小松子,寶兒把房裡的燈都點上了,站在院門口等長青回來,她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比起平日不算早,本以為長青也不會回來的太晚,沒想到她硬生生站了快一個時辰,遠遠的才有一抹昏黃的燈籠光亮映入眼簾。寶兒平時實在等困了,從不會委屈自己,都是乖乖上床睡覺,然而今天一直咬牙等到半夜,見到長青的時候,差點要哭出來。“大半夜的不睡覺,站在外頭幹什麼?”長青打着燈籠,略照了照,就見寶兒恢複了白嫩的面皮上四五個顯眼無比的蚊子包,忍不住蹙起眉頭。寶兒氣哼哼的把院門拴上,拖着長青往屋裡走,她動作太急,差點沒讓攏着油碟的燈籠底撩了手掌心,長青把燈籠拿得遠一些,免得燙着她。屋裡點着艾草,蚊子少一些,但幾盞燈都點着,蚊子在燈下飛來飛去,發出細細的嗡鳴聲,惱人得很,寶兒把給長青留的兩個包子用油紙攏着,帶了幾分強硬的把人拉上床,收好蚊帳。“你先吃,吃完了我有話跟你說。”寶兒把包子遞給長青,眼睛瞪得圓圓的看着他,大有幾分興師問罪的意思。越是單純的人心思越是玲珑剔透,即便擺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來,長青也一眼就看出寶兒眼裡掩蓋不住的關切,他無奈的接過包子,咬了一口。寶兒把床頭早就放涼的茶水端給他,長青把茶水慢慢的喝完,手裡的包子卻是咬了一口就不再動了。盛夏時節,越熱越不想吃東西,尤其是那種忙過之後整個人都累得不行,明明很餓,卻什麼都吃不下的感覺最折磨人,寶兒有過這種經驗,也沒說什麼,把包子收拾了。這些天小松子每日都來送冰,滿滿的一盆,能用一夜,長青起初出了些汗,進了卧房就好得多,寶兒把冰盆放在了床底下,透過竹席,微涼的寒意蔓延上來,讓他忍不住眯起了眼睛。“好了,現在我們來說正事。”寶兒把枕頭挪到一邊,盤腿坐在長青的正對面,正襟危坐的樣子一點也不吓唬人,反而透着幾分小大人似的可愛。長青的視線落在寶兒臉上,忍不住莞爾,他輕聲道:“臉上癢不癢?箱籠裡有蘆荟膏,我去拿給你。”寶兒按住了他,惱道:“你不要扯别的事情,我是真的有話要跟你說,小松子都跟我說了,你不要想不承認。”“他跟你說什麼了?”長青無奈的說道:“我還能有什麼事情瞞着你?你想讓我承認什麼?”寶兒死死的盯着長青的臉,不放過他一點細微的表情變化,“小松子說你把東宮的雜事都攬到身上去了,就為了想讓我過得松快些。”其實這話很有幾分水分,小松子白天的那個表情,就差指着寶兒的鼻子說,姐姐,放過我們家掌印吧。長青把外衣解了,疊在床頭,回眸瞧見寶兒仍舊盯着他不放,不由失笑道:“本就是我的事情,之前還好說,現在兩個主子都身懷有孕,這些事就不該再讓她們操心了,并不是都為你。”寶兒不信,“那不能等過了六七月再說嗎?非要在這個天忙活?何況操心的又不是主子自己。”長青還從來沒見過這麼不依不饒的寶兒,無奈的同時又有些隐隐的愉悅,他擡手摸了摸寶兒的發頂,輕聲道:“我現在忙,以後才能過得松快,是不是最近回來得晚,惹你擔心了?”“你哪裡是回來的晚了,分明都沒怎麼睡,你瞧瞧你,眼皮子底下都青了……”寶兒歪頭避過長青的撫摸,氣哼哼的說道。長青看着寶兒,神色裡透着說不出的溫柔,他緩聲道:“以後不會了,之前是不熟悉流程,現在各處都已經打點妥當,很多瑣碎的事情就可以交給手底下人去辦了。”寶兒哼道:“知道你厲害,比主子都厲害,三個人的事情一個人辦,說明你比别人多長了三個腦袋呢!”長青無奈道:“好了,是我錯了,别惱了好不好?下次再有這種事情,我一定和你商量。”話都讓他一個人說了,寶兒發覺自己連個生氣的理由都沒有了,頓時更加生氣了,背過身不理他,把外衣一件件的扔出蚊帳,抱着被氣鼓鼓的閉着眼睛,假裝睡覺。長青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替寶兒摘掉發髻上的銀簪,梳子還在外頭,他就用手指替她梳理了一會兒,寶兒閉着眼睛,仍舊是那副氣鼓鼓的樣子,耳朵卻悄悄的紅了。寶兒的耳朵生得很有福氣,形狀好,厚厚的耳垂有半截小指那麼長,白皙又圓潤,大甯的女孩兒一般從小都會打耳洞,但是寶兒沒有。長青看着那雙白潤潤的玉墜子似的耳垂,忍不住想道,換了他是寶兒的父母,也舍不得讓人在上面打出個洞來。即便是閉着眼睛都能感受到長青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臉上,溫熱的手指穿梭在發間,溫柔的讓人心都碎了,寶兒的耳朵紅得更厲害了,她死撐着閉着眼睛,假裝自己已經睡着了。烏黑油亮的頭發被慢慢的梳理整齊,散在枕上,長青的視線掠過寶兒輕薄的亵衣,連一絲停頓都沒有,掀起薄被一角,蓋在她腰腹間,免得夜間受了冰盆的寒氣。寶兒的嘴角都快壓不住上翹的弧度了,她聽不見長青的動靜,又擔心他沒睡,機智的打起了小呼,豎着耳朵聽了一會兒,确認沒有聲音,這才迅速的撩起眼皮。她一睜開眼,就見長青已經閉着眼睛睡了。她松了一口氣,連忙翻過身背對長青,臉朝牆壁,雙手揉揉自己燙得吓人的臉頰,按按胸口過快的心跳,很是自欺欺人的把自己的臉埋進輕薄的被褥裡,假裝臉紅的人不是自己一樣。身側呼吸聲淺淺,寶兒蒙被蒙了半天,又忍不住悄悄的探出頭來,盯着雙眸微閉的長青,隻覺得這人怎麼看都好看,沒一處不完美似的,她紅着臉,雙眼在夜色裡發着亮。忽然,她老鼠偷油一樣飛快的在長青臉頰上啄了一口,随即縮回了被褥裡。窗外夜幕深沉,月色微黯,滿天繁星閃着耀眼的光芒,最靠近月的那一顆啟明星,幾乎蓋過了皓月之輝,亮得灼人。細細的呼吸聲終于變得均勻下來,長青睜開雙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夜色裡恍若星輝綻放,他視線落在熟睡的寶兒身上,微微一頓,随即起身下床,仔細的掖好蚊帳,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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