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廣甯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蘇汝成瞥了李廣甯一眼,露出一個笑容。
“蘇先生,你走這麼快幹什麼?”
“他們都到前面去了啊。我們快點走,追上他們!”
說着,蘇汝成單手攬住杜玉章肩膀,有意走得飛快。隻留給李廣甯,一對依偎在一處的背影。
“陛下,那個姓蘇的,真是太過猖狂!讓臣找個理由與他打上一場,替陛下出這份惡氣!”
秦淩目睹全程,實在氣不過。他主動請纓,卻被淮何瞪了一眼。
李廣甯目光一路跟着二人背影,搖了搖頭。
“陛下!難道陛下信不過臣的武藝……”
“秦淩!你少說幾句!陛下自有定奪,你不要總添油加醋!”
“并非信不過你們的能力。”
李廣甯一句話,打斷了秦淩與淮何的争執。
“隻是就算你打赢了他,卻有什麼東西用處?”
“怎麼沒有用處?陛下,我要讓他再不敢接近陛下的人,再不敢觊觎陛下的東西!一個蠻子,膽大包天!”
“關鍵卻不在于外人的觊觎。而是本該是我的那顆心,現在往哪一邊偏。”
李廣甯聲音更輕。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吐出去。
“秦淩,我隻問你一句話。若是你在外與人争執,你義兄想要息事甯人,會去指責對方,還是會管束你?”
“當然是壓着我了!義兄怕我吃虧嘛……又怕我得罪人……我是自己人,對方是外人。既然是息事甯人,哪有縱容自己人,卻去指責外人的?”
“是啊。自己人才要管束,外人卻隻管恭敬。這道理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可……”
——可這和陛下不讓我去揍蠻子,又有什麼關系了?
秦淩才要開口,就被淮何狠狠拽了一把。他不服氣地偏頭,看到侍衛長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像真的生氣了。
他撇了撇嘴。雖然還是不服氣,終歸閉嘴了。
李廣甯卻沒有注意到他們。他的眼睛裡隻有前方兩人的背影,隻覺得萬分刺目——卻又無可奈何。
現在的他,就連一聲抗議的資格,也是沒有的。
哪怕杜玉章對他再客氣,也不過是一份客情。而那個被杜玉章呵斥的蘇先生,反而得了杜玉章一份親近。若他太過計較,隻會将杜玉章越推越遠。因為,就算曾經相濡以沫又怎麼樣?他依然隻是那個萍水相逢的“甯公子”。在兩度救命,三年相處的情誼面前,依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外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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