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還讓他挑選繼皇後,這話對他來說,是一種何等的傷害。
可惜她知道得太晚了,一切都太遲了。
此時有人進來回禀,所有北征軍都散出去了,在崖下展開人海式搜尋,每一個山洞、每一條暗河都沒有放過,還是沒有發現趙崇湛的痕迹。
夏和易秉着呼吸聽,身子都在打顫,強忍着痛哭的沖動說:“再去找,生要見人,死……死……”嗓音一塌,哽咽着再說不出話來,一手捂住臉,朝後擺擺手。
死要見屍,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将這句話擺上明路。
所有人都歎息着,無聲退了出去。
夏和易一動不動地坐在窗前,從天光大盛坐到暮色四合,她感到迷惘和彷徨,茫茫天地間,她無處可去,隻有如影随形的無奈和悲哀深入骨髓。
*
人在極度茫然無助的時候,就會傾向于求助一些虛無缥缈的依托。
夏和易甚至去求了西循國的大國師,祈求以自己的性命換回趙崇湛的生路,可惜趙崇湛是天生帝王命格,而她并不自帶鳳命,大國師也無力回天。
夏和易求他算一算帝命是不是還存活在世上,這個命令結結實實難住了大國師,他隻是生死媒介,不是算命先生,不會算卦蔔命。
所以沒有辦法,大國師這條路眼見着是走不通。
從來不信佛的皇後,在坤甯宮砌了小佛堂,一日三回地誦經祈福。
可惜皇後虔誠的祈求并沒有換來上蒼的憐憫,皇帝的屍首終于在一條暗河的盡頭被打撈上岸,别說容貌,連手腳都泡得快瞧不出,隻能憑殘破的甲胄和衣衫辨認出身份。
夏和易幾乎當場痛哭到暈倒,但她是個堅強的女人,強撐着,一手操持了大行皇帝的身後事。
無論身前身份多麼高貴,梓宮再豪華又能如何,誰也逃不脫生老病死的循環。
在堂皇華麗的皇室宗祠,這份殘忍的對錯感更為清晰。
面前是高而錯落的高台,搖曳的燭火閃動在牌位前,一盞燈便是一盞魂。
夏和易領着衆臣和命婦拜過,跪在蒲墊上久久沒有起身,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連吩咐也變得麻木而無力:“你們都出去罷,讓本宮再待一會兒。”
情理之中的要求,衆人都無可奈何,哀痛中紛紛請求娘娘保重鳳體,依次序慢慢退了出去。
雙門緩緩合攏,空曠的大殿中央,夏和易痛哭失聲,嚎啕的聲音凄厲悲痛,仿佛要把五髒六腑裡藏的所有痛楚和悲凄都喊出來。
屋外的人跟着垂頭啜泣,任誰都為之哀恸。
如果不是她一壁在哭,一壁偷偷從指縫裡上下偷瞄,痛苦會痛得更加逼真一些。
供案後,繡滿經文的垂地帳幔揭起一角,從高台後慢慢走出一個身影。
餘光觸及影子投在地磚上的輪廓,熟悉的輪廓,瞳仁慢慢,慢慢縮緊。
皂靴走到她的眼前,終于停住,“别嚎了,我耳朵要聾了。”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剛才還趴在地上嚎哭的夏和易眨眼間綻放出燦爛的笑顔,“嗷”一嗓子撲過去,手腳全用上了,扒上去,又蹭又吸又啃。
趙崇湛被她猛力一撞,撞得往後退了兩步,畢竟是重傷初愈,不免扭過頭去咳嗽幾聲。
夏和易臉色一變,咬了咬唇,不知道是在安撫他還是在安撫自己,喃喃道:“你沒那麼容易死,因為好人長命。”
趙崇湛環抱着她,垂眸深深看她,她的操勞是實打實的,人清減了些,眼下的青影不能作假。他歎了一口氣,頭低下去,前額抵住前額,緩緩厮磨,喟歎道:“是我對不住你,讓你受苦了。”
夏和易眼角一挑,嘿嘿笑着補了下半句:“我也沒那麼容易死,因為禍害遺千年。”
然後笑起來就停不住了,話兒跟吐瓜子殼兒似的,一顆一顆突突突突往外蹦,“之前路上添置的那麼多産業,胡猴一早在打理了,咱們可以吃現成的。我還把所有銀票子都帶出來啦!藏得可好了,碧瑩和碧晟輪班兒守着,丢不了。不是我吹,我現在不能說是富甲一方,至少是吃喝不愁。”
那炫耀家産的架勢,活像個俗不可耐的土财主。
土财主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子,“以後你就跟着我混吧,下半輩子餓不着你。”
被她胡鬧的心境感染,趙崇湛眼中跟着露出深濃笑意,“你要是始亂終棄,我豈不是連個安身之本都沒有?”
“可說呢!”夏和易嘩一下把劉海兒做作地挑了挑,抖着腿斜着眼說:“那你得精進技藝呀,沒事兒給我捏捏腿揉揉肩什麼的,得可勁兒讨好我。”
不琢磨就罷了,越想越滋潤,得寸進尺誰還不會呢,“讓我想想,還得時不時彈個小曲兒,上回我想點曲你沒讓,我可是怄了好幾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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