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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長忠正要說話，杜夫人給他使了個眼色，瞪着他道：&ldo;孽畜，你擾得你祖母不舒坦，還不趕緊跟我回去，讓你祖母清淨會子？&rdo;蔣長忠不敢多言，蔫蔫地跟了杜夫人行禮告退，杜夫人給老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使了個眼色，才轉身離去。如果不出她所料，老夫人這是要背着她母子二人與朱國公談論關于蔣長揚的事情。想必老夫人也是有所懷疑。老夫人想念蔣長揚這個長孫不假，但痛恨不原諒王夫人也是真。興許她是想補償蔣長揚，喜歡蔣長揚的能幹出息，但她絕對不會喜歡一個離開十多年，滿懷仇恨，剛回來就把整個家攪得烏煙瘴氣，已經和他們不是一條心的人。杜夫人給蔣長忠理了理頭發，歎了口氣，她就不信，這個幾乎算是由老夫人一手養大的孩子在老夫人心目中沒有蔣長揚那個陌生人重。母子二人從老夫人的居處走出來，穿過冬青樹環繞的小徑，将要走到杜夫人住的院子時，迎面來了一個眉清目秀，身材高瘦，舉止儒雅的少年。那少年見了二人，立刻臉上含笑，上前親親熱熱，恭恭敬敬地和二人行禮問好：&ldo;母親萬安，哥哥好，你們是才從祖母那裡出來麼？&rdo;正是蔣三公子蔣長義。杜夫人溫和地望着他一笑：&ldo;義兒這是要去哪裡？&rdo;蔣長忠也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ldo;書呆子，穿成這個樣子，是要往哪裡去？&rdo;蔣長義笑道：&ldo;我與幾個同窗約好，要去曲江池芙蓉園蕩舟吟詩。特為過來拜别母親。聽說母親去了祖母那裡，正要過去。&rdo;他看着蔣長忠發紅的眼圈，卻絲毫不問是怎麼回事。杜夫人歎道：&ldo;乖孩子，難為你這般懂事，你哥哥倘若有你一半，我就不會如此cao碎心了。&rdo;蔣長義疑惑地看看杜夫人，又看看蔣長忠，猶豫片刻，小心翼翼地道：&ldo;哥哥比我強多了。咱們朱國公府靠的軍功起家，我卻連最普通的弓都拉不開，更不要說别的……&rdo;杜夫人歎了口氣：&ldo;罷了，你去吧，小心一點，湖上風涼，記得帶個厚披風。&rdo;蔣長義應了，卻不忙着走，而是站在原地目送杜夫人和蔣長忠進了院子，又默默站了片刻，方才轉身離開。杜夫人才進院子，就聽見身邊最得信任的大丫鬟柏香過來道：&ldo;夫人，線姨娘又犯病了。&rdo;杜夫人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擡眼看向蔣長義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地道：&ldo;還不趕緊去請大夫？&rdo;柏香領命而去，杜夫人嚴厲地看着蔣長忠：&ldo;來，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說給我聽，若是漏了一個字，我便不管你的事。&rdo;聽得蔣長忠說到見着了牡丹，并讓豹子扒在牡丹肩頭上吓唬過人，又找牡丹說過那種話後，杜夫人面色凝重地想了很久，低聲道：&ldo;你實在是太蠢了，也不知道我怎會養出你這個兒子來。我少不得要親自上門去替你賠罪，順便會會這位何牡丹……&rdo;而此時，朱國公面色凝重地聽老夫人說完，握緊發抖的鐵拳，怒道：&ldo;這個敢做不敢為的孽子……我這輩子的臉面都給他丢光了……查什麼查？也不必掩蓋。他自家若是站得端正，怎會給人可乘之機？這事兒母親不必再管，待兒子來處置。&rdo;老夫人歎道：&ldo;我老了，手心手背都是ròu，是不想看到兄弟阋牆的慘劇。必須得拿出個章程來才行。&rdo;朱國公猛地瞪大眼睛：&ldo;母親此話怎講？&rdo;不幹我事老夫人沉默片刻，沉聲道：&ldo;忠兒平日并不常出去與人結交，你這些年也謹慎得很，不曾有仇家，我不信他會把誰得罪得這般狠，非得要和朱國公府過不去。這分明是有心人的算計，是要他丢盡臉面，從此壞了名聲……&rdo;她見朱國公隻是皺眉，似有些茫然的樣子，頓了頓，點出一句：&ldo;壞了名聲，誰家還肯把好閨女嫁與他？就是前途也堪憂。他壞了事，誰最能得利？&rdo;朱國公算是聽明白她的意思了，不由生氣地道：&ldo;母親是說這是大郎幹的？他不是那樣的人！&rdo;老夫人搖頭：&ldo;我沒說一定是大郎幹的。我隻是覺着，這事情必須查清楚，孩子的名聲也要設法挽救，不能放任自流，不然會影響到其他兩個孩子。還有就是大郎，這孩子從安西都護府回來，就從來不曾來瞧過我，也不肯踏進這府裡半步，隻怕是心中有恨。人是會變的，你我都不知道，他母親這些年都和他說了些什麼，你我認識的隻是小時候的大郎，不是現在的大郎。有些事情，咱們必須要做到心中有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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