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實沉了沉:“你也知道,賢昭容是傷了頭腦。往後的事情都不好說,咱們姑且先為她好好醫治吧。”
語畢,他就提步走出了房門。屋外正值晨曦破曉之時,晨光穿過冬日的濃雲灑下來,卻不夠烈,夜半彌漫的冷霧尚在,王之實不禁打了個寒噤,
他總覺得他現下做的事會遭報應!
王之實是受過允國公府的恩惠的。
他家裡原是窮苦人家,隻憑祖傳的半吊子醫術勉強糊口。可他不甘心,便趁年輕氣盛時離了家出來闖蕩,立志要在京城立穩腳跟。
可還沒到京中,他就被人偷了盤纏。一連餓了幾日,最後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寒冬清晨,他昏死在了一個豪門大戶門前。
那個時候,如今的老允國公還年輕,剛剛承繼爵位。下朝回府時看見他,就讓人将他帶進了府去。救了他一命,讓他在府中安養了多日,臨别時還以銀錢醫書相贈。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王之實當時便立下過重誓,若來日允國公府對他有所求,他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現如今,幾十載過去了。他苦盡甘來終有所成,熬成了太醫院院判,允國公府從未對他開過口,隻在逢年過節時有些走動,偶爾也閑話昔年的舊事。
君子之交淡如水。王之實原以為,這樣的君子之交會維持一輩子。未成想允國公的孫女入了宮,頭一件事便是提起他昔年的誓言。
最初的時候,她是同他要了些研磨得極細的火石粉末,又詢問了何樣的香料能遮掩火石的味道。他依言照辦了,自欺欺人地想自己并不知儀嫔要拿這些東西去做什麼,也說不上助纣為虐。
可這回,儀嫔要他取賢昭容的命!
他還記得自己離家時的那份心:除了光耀門楣,也想行醫救人。
現下他确已光耀了門楣,曾經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一家子都搬進了京中的大宅子裡,夫人還得了诰命。
而他,卻因着昔日的重誓要被逼着害人了。
所謂醫者父母心,已幾日過去了,他都下不了手。再想想賢昭容還有個尚不滿周歲的孩子,他愈發覺得這事隻消做了,便要天打雷劈。
他隻得拖着,既不讓賢昭容死也不讓她醒。可他心裡也清楚,總這般拖也不是辦法,儀嫔那邊必會步步相逼。
王之實受困于此,一籌莫展。隻恨自己當年熱血上頭起的誓太重,押上了阖家性命。早知有這麼一天他隻拿自己的命立誓就好了,一把年紀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王之實邊走邊歎息,在宮道上轉過一道彎,突然被一道人影攔下。
王之實擡眸一看,僵笑拱手:“盈月姑娘。”
“大人安好。”盈月款款福身,“娘娘讓我來問問大人,事何時能成?”
“……别急。”王之實搖頭,故作鎮定,“這種事要做得周全,就急不得,突然暴斃必定會露馬腳。”
與此同時,馴獸司的一方院子裡,被差來把守的宮人們無所事事地四下立着。
張公公讓他們來此處看着,幾日下來卻未見有什麼異樣。這院子前後還通向别處,他們也不能阻着人不讓進出,隻是每每有人要經過都需盤查一番,差事既繁瑣又無趣。
“行,那我回去了,改天去我那兒吃酒!”東邊的一間房裡,有個宦官出了門來,他是片刻前過來走動的,把守此處宮人看過腰牌,見是馴獸司内的人,就讓進去了。
眼下這人出了屋,神色倒也如常,目光睃了一圈見隻在門口有兩個宮人守着,就狀似悠哉地往院角踱去。
院門口兩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跟着他移,見他到角落處蹲下身,手往泥地上探去,二人相視一望,走向那邊。
角落處的那人狀似專心緻志地扒拉着泥,餘光不動聲色地盯着地上漸近的影子。很快,肩頭被人一拍:“幹什麼的!”
“啊?”他轉過臉,愣了愣,即道,“哦……我早些日子得了兩顆花種,順手在這角落裡種下了,也不見發芽,挖出來瞧瞧怎麼回事。”
說着右手一托,手裡果然有兩顆沾着泥土的花種。
二人不約而同地上前半步,垂眸仔細瞧了瞧,即道:“快走。近來是非多,少往這邊來,别平白惹了事說不清楚。”
“哎……是。”這人應着話,眼中有幾許迷茫。就仿佛隻是個尋常宮人,對近來的種種傳言略有耳聞,卻又并不清楚。
朝二人作了個揖,他提步就要走,背後的房裡卻忽而傳出個尖細的長音:“站住――”
三人俱一滞,都僵住身形。門内踱出一宦官,瞧服色身份也不低,睇了眼已走出幾步的那個,又瞧瞧面前的兩個手下,抑揚頓挫地譏嘲:“就你們這樣當差,在張公公手下待半天就得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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