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是說,郎君這一輩子命途如此多舛,也就在您這兒能得一時半刻的舒坦,您要是真像昨晚說的那樣轉頭便改嫁,郎君在天上可得傷心欲絕了!”空青卑微地試探道,“您不會棄郎君而去的,對吧?”
沈令蓁當然不會。可她不敢接這話,好像這一接,就真得考慮起霍留行的後事了。
這片刻沉默,聽在當事人的耳朵裡,俨然成了“不好說,說不定,有可能”。
沈令蓁忽然感到背脊涼絲絲的,還沒意識到這股寒氣從何而來,就聽見虛弱而遲緩的一聲:“她敢……?”
一屋子人齊齊傻住,滞了三個數後,三個下人連滾帶爬地一骨碌起來。
沈令蓁猛地扭過頭去,看見正輕飄飄觑着自己,一臉不舒爽的霍留行,霎時熱淚盈眶,拿手去捧他的臉:“郎君醒了!”
霍留行想笑一笑,疼得扯不開嘴角,想給她擦眼淚,又擡不動手,隻能艱澀地吞咽了一下,皺皺眉示意渴了。
沈令蓁立馬收幹眼淚,準備替他斟水,一回頭才發現下人們溜了個幹淨。
她倒了碗溫在小火爐上的熟水,又用枕子墊高霍留行的腦袋,拿匙子舀着水喂到他嘴邊:“郎君小心些,千萬不要動。”
霍留行這回是逞不了勇了,老老實實被她喂着,等一碗水下肚,才有了些活過來的實感,低低道:“昨晚是誰在我耳邊,說不給我守寡,要改嫁,差點把我氣醒……”
怎麼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還在糾結這個呢?
“誰說的?”沈令蓁皺皺鼻子,“真是膽大包天,我幫郎君打‘她’!”
霍留行無聲一笑:“‘她’膽大包天,那你呢?”
“我哪敢?郎君這麼兇,曉得我改嫁了,做鬼也不會放過我的!”
“知道就好……”
沈令蓁趁他不能動,擰了擰他的鼻子,教訓道:“郎君都這樣了還威脅我!以後别再像昨晚那樣犯傻了,明知是圈套還往裡鑽。”
霍留行搖搖頭,笑道:“但這一趟,鑽得值當。”
她皺皺眉:“郎君發現了什麼嗎?”
“嗯。”
霍留行昨夜那一趟,是為試探野利沖身手而去。倘使他真是霍家軍出身,真是霍起一手教養出來的,功夫底子必然與霍家人相似。
一個招式或許是巧合,所以霍留行要進一步确認。
但以野利沖的本事,若非遇到勁敵,完全有餘力隐藏自己的慣用招式。而除卻完全繼承了霍家武學的霍留行,旁人也未必能夠瞧出端倪。
因此這件事,隻有霍留行親自來才行。
野利沖正是笃定了這一點,才會設下這個圈套。他猜到霍留行的腿是好的,也猜到他會喬裝成江湖刺客前來“刺殺”自己,打算好了防衛之時将他反殺。到時,即便皇帝怪罪,他也能以“不知來人竟是霍将軍”為由推卸責任。
皇帝一旦曉得霍留行欺君的秘密,恐怕還要暗自慶幸野利沖替大齊除了這麼個逆賊,哪至于為了霍家打破好不容易與西羌建立起來的和平。
所以對西羌來說,這是一次讓霍家人吃悶虧,讓霍留行死得悄無聲息的機會。
隻是野利沖布下天羅地網,最終還是沒能除掉霍留行。
而霍留行雖受重傷,卻在那一場惡戰中心裡有了數。
“野利沖應當就是我父親當年撿回軍中的孤兒,當初最後那一戰,他必然聽命于西羌,在其中起到了離間作用。現在剩下的問題隻是,他的離間,到底做到了什麼程度……”霍留行每說一長句話都得吸一大口氣,使勁眨了眨眼保持清醒,指指房門,“你先把京墨給我叫來。”
沈令蓁記起方才空青“哭喪”時說的那些話,看霍留行醒轉後頭一件事又是忙碌大局,歎了口氣。
京墨進來後,霍留行問:“野利沖那邊,有沒有新動作?”
“如郎君所料,他并未返回京城,而是繼續往西去了,不過……他将自己遇刺的消息傳報給了聖上。”
野利沖再想追擊霍留行,也不能以西羌使節的身份殺進京城。良機已失,既然在霍留行面前暴露了身份,他自然得馬不停蹄地趕回西羌,否則萬一霍家抓到他的把柄,将他叛徒的背景揭發了,他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但他沒能殺成人,必然又心有不甘,總要在皇帝那裡給霍留行使使絆子。比如跟皇帝說,刺客武功高強,不像普通江湖人士,又比如告訴皇帝,自己拿彎頭斧砍傷了刺客的腰腹。
這樣一來,皇帝便有可能把懷疑的眼光放到朝中一批武藝卓絕的武将身上,認為有人企圖再次挑起西羌與大齊的争端。
沈令蓁聽得心驚肉跳:“倘使聖上這時候查到郎君頭上,郎君可真是沒法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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