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涵想開口,可是被酸澀擁堵的喉嚨已經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一開口,斷斷續續的眼淚奪眶而出,耳邊全是除濕器嘈雜的聲音。
他多想脫了這身防護服,用自己的雙手最後擁抱住他的妹妹。可是他不能,他隻能隔着防護罩看着她,像是透過一層厚厚的玻璃在看缸裡的魚。
三個人聊了一會,蘭休看傅涵一直都沒怎麼說話,以為是自己在這,他不好意思開口,就找了個借口出去,給他們留下單獨相處的時間。
傅小菲還有點舍不得他的樣子,看着坐在那半天一聲不吭的傅涵,拖着小下巴,湊過去好奇的敲了敲傅涵帽子上的防護罩,問“涵哥,你能看得見我嗎?”
傅涵在防護罩裡看着傅小菲湊近的臉,一點頭,眼淚就掉出一顆。
他把妹妹抱過來坐在他的懷裡,讓她随便把玩帽子上的防護罩,傅小菲更好奇了,“這個真的不是宇航服嗎?真奇怪,我在外面看不到你,你在面就能看得到我。”
說完她又央求傅涵,“那下次你來看我的時候能不能也給我帶一件,我也想一次當宇航員。”
“好啊。”這是傅涵跟傅小菲從見面到現在說的第一句話,帶着濃重的鼻音,好像有什麼要從身體内部爆發出來。
但是傅涵不能哭,他不能在妹妹面前哭,永遠不能。
傅小菲在他懷裡玩了一會兒,慢慢的,眼皮又開始上下打架,她摟着傅涵的脖子進入了夢鄉。
傅涵抱着她,一動也不動,看着窗外庭院裡滿地凋零的葡萄葉,如果時間就能停留在這一刻該多好。
他還記得第一次看到小菲應該是初二的時候,祖母把一個女嬰放在菜籃子裡帶回來,傅涵放下書包,掀開紅布,看着籃子裡的嬰兒吓了一跳,祖母說這是妹妹,以後就跟他們生活在一起了。
傅涵對于小孩子有種莫名的恐懼,感覺他們總是哇哇大哭,還會不停的大小便,所以開始都避之不及,可是看年邁的祖母一個人照顧小孩也很辛苦,傅涵就學着怎麼喂奶粉,換尿布。偶爾對她說一下亂七八糟話。
基本什麼都說,比如别哭了,再哭揍你,小胖妞,醜八怪,尿床精,甚至還會爆粗口。心想反正她也聽不懂。
可沒想到這小丫頭也是個人精,學會的第一句詞兒就是哥哥。當時她尿完床慢慢的爬到了傅涵那邊,傅涵困得要死,一摸旁邊的褥子濕了一片,剛想發火,就感覺軟乎乎的小手摸到了他臉上,奶聲奶氣的叫他哥哥。
當時傅涵就愣住,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瞪得老大,胸腔裡的心髒也跳得砰砰響。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父母聽到自己孩子叫他們爸媽也是這個心情,傅涵就感覺自己火氣瞬間就被這聲哥哥給熄滅了,沒想到這臭丫頭緊接着就來了一句“哥哥醜八怪。”
傅涵“……”
總之就是又愛又恨,喜歡的時候是真喜歡,恨人的時候也是真恨人,可是再生氣也舍不得打舍不得罵,連周筠軒過來要抱一下小菲,他都吓得提心吊膽。
幼兒園開運動會,有小男孩揪小菲的辮子,被傅涵看到了,直接吓得對方半個月沒敢來幼兒園上學。
想到這這些,傅涵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淚就落了下來。到底怎麼做才能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趴在傅涵肩膀的小姑娘緩緩擡起頭,眼中的瞳孔變成了破碎的深黑色,像是一條條被撕扯開的棉絮,淩亂的鋪散在眼眸中,空洞無神。
她僵硬的轉過頭看着近在咫尺的人,突然張大口對着傅涵的脖子咬了下去,牙齒緊緊咬合在防護服上,一陣痛感傳來,傅涵震驚的看着身體不斷抽搐的傅小菲。
“小菲?”傅涵抓着她的肩膀往下拉,沒想到她撕咬的力道這麼大,傅涵又怕傷害到她,并不敢用力往下拽。
一片慌亂中蘭休聽到屋子裡聲響跑過來,就看到了這麼一幕。之前他在格雷的光腦上看到,進入最後階段的患者,就有20的概率出現這種‘喪屍綜合征’。一旦發作就必須找束縛帶捆住手腳,固定在椅子或者床上。
蘭休上去幫忙,兩人合力才把小菲從他身上扒開,蘭休抓着小菲的雙手,将她按在小床上。回頭叫傅涵去拿繩子過來,被叫的人卻站在原地沒動,捂着左側的脖子僵硬的晃了晃。
蘭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脖子怎麼了?”
傅涵捂着脖子的手緩緩放下,就看手套上落下花生那麼大的血斑,蘭休心中一驚,也顧不上按傅小菲了,趕緊把急救包打開,找到消毒劑和阻隔藥物遞給傅涵。
雖然在病區是不能摘掉防護罩的,可是這情況不摘已經不行了,蘭休幫着傅涵把帽子摘掉,給他吃了阻隔藥物,又對着他脖子上的傷口擠血、噴消毒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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