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撫過五色的流蘇。
我将玉墜放到近前,看了好一陣,注視着繩結在半空中徐徐擺動,仿佛清澈見底的潭水中一尾赤色的遊魚。
耳畔倏忽響起氣泡在水深處鼓動的聲響。
咕嘟、咕嘟嘟——
有一瞬間,我似乎看見了,存在于地獄第十四層虛無黑暗中的那扇房門。
我站在門裡,看着門外湧動着的血肉堆疊交錯形成的紅色暗河,猝不及防地被拉扯入其中。
接着,門就在身後緩緩合上,剩下無窮無盡的血色暗河倏忽将我吞沒其中……
就在視線被血河浸沒的的刹那,我猛地從幻覺中掙紮而出,正如同一個真正溺水獲救的人一般,胸膛起伏着猛烈地喘息。
——怎麼會突然想起了那個夢?
我有些心神不甯地呆坐了好一會兒。
這才又看了那綴着紅色繩結的玉墜一眼,然後垂着眸子将墜子輕輕合攏進掌心,隻覺得觸感微涼。
可見這玉,不僅顔色質地看起來和黎宵的眼睛極為相似,就連溫度也和這個人摸起來的感覺一樣,冷冰冰的,大冬天冷不丁地凍得人一哆嗦。
也許……放在身上捂一捂就會好很多?
想是這麼想的,我最終隻是理了理繩結,按照之前看到的樣子将玉墜原樣放了回去。
這一次,我很仔細地關上盒蓋,又把盒子平穩地放在床邊的小櫃子上,一個一眼能夠看到的地方。
心裡想着這樣一來,下次見面就不會忘記把東西親手交還給對方了。
然後,我摸索着下床走到窗台邊,俯身拾起了地上像是紙屑的東西,果不其然是已經風幹的蘭花。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落下的,又這樣在地上放了多久,竟是剛拿起來就窸窸窣窣地在手中碎成了細小的粉末狀殘片。
我訝異地看着那些碎片自顧自地從指縫間簌簌散落,留下細碎的沙粒般的觸感。
就像——
就像是夢中的青年曾向我描述的那樣。
【最後一次送來的花在暗室中無聲枯萎,最後掉落在地上,就那麼在我的眼前碎成了粉末……嗯,就和你現在看見的也差不多。】
蘭的聲音忽而響起在耳畔,又化作一聲低低的輕笑。
我蓦然回頭,轉向身後,安靜的房間裡除了我之外并沒有第二個人。
可是剛才的笑聲卻是那般的真切,耳後似乎還殘留着氣息拂過時留下的些許癢意。
我伸手摸了摸那一邊的耳朵,發現耳朵邊緣連着後頸的一段皮肉,都微微地有些發燙。
從前聽說過,耳朵無端發熱可能意味着正被人在暗地裡惦記,有可能是在思念,也有可能是在咒罵。
——也不知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會是誰在這種時候,又是為了什麼而想起我呢?
還真是……怎麼都想不出來。
我坐在床沿望着漸漸又微弱下來的天光,一頭栽倒在鋪得厚實的床鋪之上,又慢慢翻轉過來,将大半張臉都埋了進去。
缺少陽光曝曬的被子不似從前蓬松,被面兒涼涼地貼着臉頰,深吸一口氣,依稀還能聞見和蘭公子身上一樣的熏香味道。
極其淺淡又極其悠遠,總是讓人想起雨後的山間,總是無人的山谷,總是獨自盛開又獨自凋謝的幽蘭。
——确實是很适合蘭公子的味道。
想到這裡,不知為何我突然笑出了聲。
伴随着肩膀輕微地顫抖,我慢慢地蜷起身體,直到将自己蜷縮成一枚小小的白色的繭。
蠶蟲在吸收到足夠的養分之後,就會開始吐絲結繭,然後在白色的繭房中安睡直到重新積蓄起力量,能夠破繭而出的那一天。
可是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隻是這麼躺着而已,怎麼就好像那隻吐盡最後一縷絲的春蠶那般,已經感覺疲累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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