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卻苦行求道似的,讓他想了這麼多年。
他愛厲沛。
可他都做了些什麼?
厲演死後,他像枚釘子,了厲沛的生活,每個月定時用郵件給厲回笙做一次簡單的彙報,内容千篇一律,都是那人如何消頹,借酒澆愁,已經到了依賴的地步。
還在麥德林的時候,養他的女人喜歡抽薄荷煙、喝桃子酒,但通常隻是幾杯小酌,從不會醉。後來她生病離去,屋子裡還剩下一瓶沒開封的桃子酒,他自己嘗了一小點,嘴裡的味道清淡微甜,隻有薄薄的幾分酒味,他想她也許想喝,于是将餘下的全部都灑在了她的墳前。
他試過厲沛的酒,濃烈、辛辣。厲沛的喝法很簡單,從不往裡兌水和冰塊,像是怕極了酒精被稀釋,醉不倒人,一定要糊塗才罷休。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厲沛其實很喜歡酸櫻桃,喜歡甜甜的草莓氣泡水,愛在夏天用勺子挖西瓜,把吃不完的一小半扔給他。
厲沛一點也不喜歡酒。
最開始的那幾年,厲沛放任自己泡在酒裡,他隻負責當好一個有着諸多職責的保镖,其中一項就是照顧起居,每天将厲沛從夢裡叫醒,提醒他換下酒味濃重的衣服,為他準備馬後炮的老火靓湯。
厲沛有戒酒的決心,可過程艱辛,難度不遜于戒掉任何一種瘾,他看到過厲沛在激烈的腸胃道反應之後,含着清水對着鏡子抹眼淚,也知道他會因為夜晚常常做噩夢而畏懼睡眠,精神不濟。
寸和聽從厲沛的吩咐,收走了家裡所有的酒,又想起厲回笙的那句“拉他一把”。
他想,這也許就是必要的時刻。
他打開厲沛床頭的一盞昏黃小燈,半蹲下|身來,守在床前。
厲沛滿頭冷汗,夢境又一次模拟了大哥出事的那個夜晚,他睜眼,迷朦的眼前有個寬厚的影子,他一時認不出是誰,隻覺得那兩道肩能扛起他來,把他從湍急的漩渦裡帶走。
于是他探出手,拽住了那人的衣袖。
“陪我一會兒。”
憑着昏暗的光,寸和其實能看清厲沛臉上迷茫又略微膽怯的神色。
他想起在麥德林,自己也牽住了那女人的裙角,他會不會也露出了這樣的表情,跟着一個萍水相逢的妓女讨生活。
寸和沒有走,他坐在床邊,伸出手任厲沛握着,另一隻手将燈光旋到最小,直到映照不出他們的臉。他盯着那片朦胧狹小的光暈,仿佛心上被罩上了這層細紗,連荒蕪也看不分明。
更進一步是一個平常的夜晚。
厲沛赤着腳走進寸和的房間,如同踏進一個廢棄已久的花園。
帶着滿捧鮮花,試圖用他的全部去裝點。
算算時間,厲沛大概就是在那時候成功戒掉了酒,卻将精神的依靠交托給了真正的兇手。
第五年的時候,厲沛忽然提出想要搬家。
“兩個人用不着住這麼大的房子。我之前看中了一處正在出售的,離公司和商圈都近,想去看看嗎?”
寸和道:“你決定就好。”
厲沛咕哝了一聲“沒勁”,但相識已久,他并不會真的生寸和的氣,隔天就和原房主談好了細則,找了一流的室内設計師親自操刀新家的裝潢。
忙碌于新家的時候,厲沛同時也在收拾舊物,也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仔細而徹底地清點收拾了大哥的遺物,以至于翻箱倒櫃,動靜大得能傳到樓下他的耳中。
寸和不知道厲演究竟留下了什麼,又有多少與厲回笙相關,于是在當月例行的報告裡,三言兩語、簡明地提了這件事,即便他不說,對方也有的是途徑知道厲沛與祝逢今見了面,移交了部分物品給厲演的兒子厲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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