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尋秋心裡沒有太多的感覺,大概是因為過度勞累,踉跄了一下,被一旁的護士攙扶住。
他簡單問了問養父離開的時間,對方說了一個星期以前,現在已然到了舉行葬禮的時候,詢問他是否要回來參加。
他思忖片刻,想到簡陋的重症監護室裡的幾床病人,啞着聲音說了不去。
對方沉默了幾秒,表示理解。
聶尋秋與自己法律意義上的姐姐都沒有想到厲回笙會将财産如此處置,大部分捐贈、百分之二十留給了親生女兒,剩下的都給了多年未曾來往過的大侄子。已經擁有自己事業的成功女性并不在意父親的遺産,她尊重厲回笙的遺願,積極地聯系了律師。
也就是那時,他的心止不住地發癢,腦中無數次閃現出回國的想法,要去看看,遠在中國的厲沛,現在是何種模樣,有沒有與他最親愛的哥哥過上安穩的生活。
他無意叨擾,隻是想遙遙一瞥。
可撞上厲沛視線的第一秒,他就猜想,這個人是否也和自己一樣,死後奇迹般地獲得了一次再來過的機會,能過另一段人生。
他方寸大亂,甚至忘記了自己工作特殊,天真地想要留下,還沒來得及再試探,厲沛就已經掀開底牌,迫不及待地劃分界限,泾渭分明。
也對,任誰經曆那一場經年累月的欺騙與背叛,也不會心平氣和地與他交談。
自己還是太急躁了一點,笨了一點,還說了謊。
其實他等了那麼多年,早該看淡這一朝一夕。
聶尋秋道:“沒事,我很珍惜這些經曆,它們讓我成長很多。這次我還是會去,還麻煩你把資料傳真給我。”
“稍等。晚安,醫生。”
挂斷rachel的電話,聶尋秋粗粝的手指摸了摸按鍵,直到鍵盤上的背光熄滅才挪開。聽到傳真機運作的聲音,他站起來開燈。在黑暗裡進行了一場交談,曾經的訓練讓他很快适應光亮,行動需要遵守的原則他早已爛熟于心,rachel也明白,所以傳來的資料隻有兩頁紙,言簡意赅。
麥德林,哥倫比亞安蒂奧基亞省的首府,現在進行時的犯罪之城。
這個城市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被暴力籠罩,毒枭和黑幫控制了這座城市,無數人自願或受脅迫為他們賣命,臭名昭著的大毒枭pabloesbar甚至成了麥德林人民的精神領袖,滲透政府,成了國會之中的一員。
1993年esbar被擊斃後,千瘡百孔的麥德林,或者說整個哥倫比亞并沒有立馬好起來。準軍事組織與遊擊隊的沖突不斷爆發,内戰從未停止,在2002年末政府與準軍事組織達成停火協議之前,武裝力量的交火甚至蔓延到了麥德林的部分地區。
現在一切按了暫停,無國界醫生們合理地認為,麥德林需要他們的幫助。
聶尋秋沒有仔細閱讀上面羅列的背景資料與注意事項,麥德林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他在那裡學會說話、長大,被教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冷血機器。
聶尋秋原本沒有名字,這很好理解。
他的母親是被騙上船意圖偷渡進入美國而以失敗告終的中國人,她在船舶上分娩,持續了一整晚的折磨使她抑郁和狂躁,得知會被強制遣返的那天,她将襁褓之中的嬰兒放在甲闆上,自己一頭紮入海中,不見蹤影。
整船的人隻是唏噓,卻沒有人真正願意去抱起那個孩子,那嬰兒也并不哭鬧,隻是睜着烏黑的雙眼,像是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給他讓出一方大小的容身之所。
不是所有人的出生,都能獲得祝福,和無條件的愛。
他在船上學會爬行與走路,是水手和心慈的婦人讓他起碼有了一條活路,給他喂食、教他語言,讓他第一次表達出饑餓的感覺。水手稱他為everardo,沒有姓,也沒有特别的含義,給小孩一個名字隻是方便叫他過來吃飯、洗澡和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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