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看着他在我面前躬身彎腰的樣子,不論是出于何種情況。
我被這熟悉的場景迷惑,幾乎忍不住地伸出手想要觸碰面前的這個人。
我不碰他的頭發,不碰他的後頸,遠離他的背脊,也不染指他的睫毛或鼻子或嘴唇,我隻想觸碰他——我及時地縮回了半空中的手。
“我要睡覺了。”
我說。
我走進卧室,從衣櫃裡拿了套換洗的衣服,然後我再走進浴室,把熱水器調到一個略高于這個季節的适宜溫度的數值。
在氤氲的熱汽裡,我從架子上挑了一瓶橘子味的沐浴露,擠了滿手的泡沫。
冰箱裡是滿的,我的衣櫃是滿的,浴室的雜物架上是滿的,連泡泡都在我手心滿滿當當。
我的生活在某個意義上來講,是不是也被填滿了呢。
我有些迷惑。
那這套房子裡的另一個人呢,他是構成這所謂“完滿”的不可或缺的“部分”,還是“完滿”之外“溢出”的多餘存在?洗完澡後,我關掉熱水器,望着鏡子裡有些模糊的面孔,我好像長高了,頭發長長了,眉毛也變粗了。
我真的有些困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我沒看到楚令塵,桌子上留了鑰匙和錢,以及一張寫着好好吃飯的字條——事實上,接下來的好幾天我都沒見到他。
但日子好像并沒有什麼不同。
我每天早上七點起床,七點二十出門,走十分鐘到小區外面的早點鋪買我喜歡的蔥味生煎,然後在車站等車的間隙把它們全部吃掉,經曆二十分鐘搖晃的車廂,剛好到校門口,八點十分,我坐到座位上,剛好開始上課。
中午十二點十分下課,齊氚喜歡拉我去吃後街的牛肉面,我總是放很多辣椒順便把香菜都挑出來,一點到兩點半午休,我和齊氚會去天台上吹吹風,安婉菁有一次帶了五子棋給我們,從那以後天台變成了我們專屬的棋牌室。
下午五點二十放學,我有的時候會去齊氚家裡玩,大多數時候直接回家,然後在小區下面的家庭餐館解決晚飯,老闆娘的拿手好菜是菠蘿咕唠肉和魚香茄子,店裡送的免費青菜湯特别好喝。
客廳裡的主燈壞了一盞,我懶得換,反正我喜歡關着燈看電視,燈的作用也不大。
浴室裡的沐浴露用完了被我換成了薄荷味,我有的時候洗完澡會被冰得打一個大噴嚏。
有好幾次我在陽台上看到一隻毛色有些黑的白貓,但它很怕生,總是一晃而過就不見了,它看起來太瘦了,于是我在每晚鎖上陽台門之前,拿了小碗放了清水和冰箱裡剩的面包放在陽台上。
有的時候它會吃,有的時候沒人動。
楚令塵還沒有回來。
我的生活卻沒有什麼不同。
大概過了一周多,客廳裡的座機久違地響起來,那時我剛洗完頭拿着帕子擦頭發,我走過去接起電話,一個柔軟的女聲用帶着些口音的普通話問我是不是楚令塵。
“他不在。”
“那……?您是楚先生的家人嗎?”本來想讓她打楚令塵的手機,可我想起來,我根本不知道楚令塵手機号是多少。
“……?我是他弟弟,你有什麼事告訴我我會幫你轉達的。”
我拿了紙筆,打算把她說的話記下來。
“啊,其實你來辦也可以的,畢竟是你們的親屬?……我們這邊是城北墓園的,最近下了幾場暴雨,靠南面的幾座陵墓有滲水的現象,想讓你們過來看看……?是不是需要遷墳呢?”“什麼?”“啊,您不知道嗎?就是城北墓園啊,您哥哥在我們這兒登記過的……?”我捏緊話筒,随口編了個謊,“我們家好像在另外的地方也買了墓的,我老是搞混,這裡……?葬的是誰啊?”“你這人,怎麼連家裡人的墓都搞不清楚,你等等我查查……?哦,找到了,是一對夫妻,丈夫姓成,妻子姓伊,是你們家裡人嗎?”
我好甜哦
第35章澄空晚照(五)
城北處于城市開發區的末尾,靠近郊區,交通不是特别放方便,隻有一趟直達的公交,我起了個大早,在車站等了半個多小時才等到一趟。
老式的長公交,不支持刷卡,沒有空調,塑料座位有些掉漆,唯一的好處是沒多少人,不擠。
我在車廂最後排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因為起太早,車子又過于搖晃,我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到被司機叫醒,已經是一個半小時之後。
墓園旁邊是丘陵,沒什麼房屋,很顯眼,我到門衛室跟保安核對信息,因為我沒有手機和身份證,确認身份花了點時間,最後是一個穿制服的瘦高個女士聽出了我的聲音,問我是不是昨天打電話通知的楚先生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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