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這一天李賢滿面凝重地進來,說是新羅上将軍金庾信到了的時候,金政明立刻就傻了。慌亂地推開了旁邊的美女,他幾乎是一骨碌爬了起來:“怎麼事先一點預告都沒有?”“誰知道!”事實上李賢自個确實沒有得到消息,所以他此時更是無辜地雙手一攤,“這事情我和你不是已經基本上敲定了,為何還要金庾信來?莫不是你父王和朝中臣子信不過你?”纨绔最恨的就是别人看不起他,尤其是深受李賢教唆的金政明更是如此。他聞言不但眉頭緊皺,臉上更是露出了怒色:“我當時就說我不來,可他們偏偏逼我來,現在這時候倒知道把我這位叔公請出來了!我是未來的儲君,他們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發過脾氣之後,他立刻讨主意道:“雍王,如今之計……”“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和你如今好似兄弟,放心!”李賢猶如哥們似的拍了拍金政明的肩膀,随即暧昧地朝那些衣着暴露的女子努了努嘴,“怎麼樣,可還滿意她們?”“滿意滿意,雍王的盛情我感激不盡,哈哈哈哈!”金政明一笑,李賢也跟着笑,那幾個高句麗女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全都低下了頭,反正她們不想明白也不願明白這兩個人之間的勾當。隻要忍受了這段日子,她們就不用卑躬屈膝地被分配給那些唐人作奴婢。李賢和金庾信的初次見面不但拉上了李績,還拉上了劉仁軌。如果說是當初不明白金庾信豐功偉績那時候,他肯定是别無顧忌,但在知道人家竟是太宗皇帝和他老爹李大帝同時贊賞的人,他就不敢怠慢了,深知老狐狸不好打交道,他就拉上兩個老的壯膽。除此之外,蘇毓愣是以要看看仇人是什麼樣為名,花了好大一通功夫化妝混了進來。謙遜有禮,舉重若輕,言必頌大唐兵威,語必贊唐主聖明,總而言之,金庾信表現出來的态度讓人滿處的力氣沒處使,這就讓李賢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郁悶。所幸兩個老的仿佛和金庾信很有共同語言,因為全都在遼東這一畝三分地呆過,曾經結下了戰友似的交情,所以李績劉仁軌和金庾信相談甚歡,憶往昔峥嵘歲月,都唏噓不已。看這光景,仿佛三人有怎樣深厚的交情——天知道劉仁軌大破倭國海軍的時候,新羅方面以金庾信為首的将領曾經怎樣捶胸頓足,畢竟倭國一直是海東三國的強力雇傭軍,隻要出錢它就幫誰;至于李績……前後打高句麗兩回,每回都是大殺四方,不給新羅留下深刻印象也不可能。然而,這三人聊得興起,李賢就不耐煩了,瞧見那邊的小蘇顯然也有發飚前的預兆,他便幹脆利落地咳嗽一聲,以表示自己的存在。等三人的目光轉下來,他便言歸正傳地提出了嚴正抗議,而出乎他預料的是,金庾信既不是推得幹幹淨淨,也不是找人頂罪,而是在那裡歎了一口氣。“雍王殿下,流言并非無根之木,新羅軍中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話傳出來,确實是我的疏失之過。大唐天威遠播四方,四夷懼服,我新羅軍又親眼見證過大唐之威,自是同樣畏懼。軍中有将領無知,以為提高我的威名就可振奮士氣,于是才傳出這樣的妄言。試問已故蘇大将軍威名蓋世,李司空又是一代名将,我又怎可能行鸩殺之計?”這一番話說得有理有節,就是存心找碴的李賢,也不得不認為姜還是老的辣。人家也不和你辯白什麼真假,直截了當把苦衷說了,那言語還誠懇有加,仿佛要把心窩子掏出來。末了還不忘狠狠捧一下蘇定方和李績,這要是普通人立刻就沒詞了。然而,他李賢可不是普通人,同樣歎了一口氣,他便立刻正色道:“金将軍雖然也有說不得的苦衷,但此事如今已經在我大唐軍中散布了開來,适才進來的時候你可看到了大家仇恨的眼神?先不說蘇大将軍在涼州忽然病故,就說此次李司空忽然病倒,在軍中更是嘩然一片,我這裡甚至還正好有一個一口咬定此言的新羅武士和兩個旁證。”“所以說,金将軍還得對我唐軍有個交代。”這一回說話的是劉仁軌,現如今他可不是當初那個凄凄慘慘戚戚,連前途在哪裡都不知道的帶方州刺史,而是大唐右相,有了他的幫腔,李賢自是底氣十足。面對這樣一個組合,即使李績沒有開腔,金庾信也感到壓力沉重。雖然都是子侄輩惹出來的事,但若是不能善加處理,隻怕立刻就有不測之兵禍。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想說話的時候,旁邊卻忽然竄出來一個聲音。“我祖父從來身體康健,剛到涼州的時候也是身體康健,結果不出兩年卻病故了。金将軍說鸩殺之事子虛烏有,我這裡卻有人證,你可有真憑實據能夠反駁?”屋内四人齊齊扭頭,見蘇毓臉色漲得通紅,李績立刻認出了她,便和劉仁軌面面相觑了起來。至于李賢早料到了這一遭,索性翹起二郎腿不說話了。拉着你的手,牽着你的心李績雖然看上去精神尚好,但以金庾信的眼光,自能體會出這位大唐名将真的老了。哪怕今後遼東再有事,李績也不可能再挂帥出山。再加上先前去世的蘇定方鄭仁泰等人,可以說,大唐老一輩的将領已經漸漸退出了曆史舞台。然而,這卻并不意味着,新羅倘若對上大唐就有勝算!戰術上他金庾信有相當的把握能夠不輸任何人,但戰略上卻不是他憑一己之力就能夠輕松扭轉的。他沒有去過大唐,但是,他門下有不少新羅商人,從他們以及以往的使節送回來的情報,他早就得出了一個強大帝國的印象。倘若以從前高句麗打敗強隋的經驗再去打仗,那絕對是必輸無疑。畢竟,薛仁貴、高侃、龐同善那些盛年将領也絕不是好對付的。所以,雖說不滿李賢在這樣重要的場合卻把一個女人帶在身邊,可得知對方是蘇定方的孫女,他便有些為難。偏偏這時候李績劉仁軌全都當起了啞巴,那位雍王則分明是在看笑話,他隻得深深吸了一口氣。“蘇姑娘,我若是真正行下此事,别說是你,就是唐皇又豈會放過我?所謂人證亦不過是以訛傳訛,難道蘇姑娘就真的認為貴祖父英勇蓋世,卻會中此等計謀?雍王、李司空、劉相公、蘇姑娘,三日之内,此事我必定會給一個交待!若是不能,我金庾信必将封刀自刎謝罪!”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慷慨激昂,帶着沙場老将的騰騰殺氣。雖說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剛剛又捱了這麼久,但蘇毓還是為金庾信氣勢所懾,一時間竟啞口無言。而李賢雖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卻也不得不欣賞這老将的果斷,和李績劉仁軌交換了一個眼色便答應了。這邊把人送走,又謝了李績和劉仁軌的幫襯,回頭哄走了蘇小姑奶奶,他這才開口叫道:“政明太子,你可以出來了!”金政明胸無大志并不代表着他就不喜歡瞧熱鬧,尤其是看看國中英明神武的金庾信出醜更是難得的體驗,所以李賢一說讓他去偷偷一睹會談實況,他立刻就答應了。此時此刻,他推開一扇暗門出來,毫無風度地一屁股坐在剛剛金庾信坐過的椅子上。“金庾信還真是敢說!”這樣毫無忌憚地吐出金庾信之名,對他來說也隻有在唐軍面前才有這樣的體驗。在裡頭悶了許久,他已經是滿腦門子油汗,用帕子胡亂一抹之後,他便略有不安地問道,“金庾信說要給交待,不會是準備拿我來頂罪吧?”對于金政明的膿包架勢,李賢着實無語,可這樣一位将來的新羅王對于大唐來說恰恰是一個好兆頭,因此他立刻安慰道:“放心,他就是想這麼幹,我也不會讓他得逞,你和我什麼交情?”見金政明因為他這麼一句話而眉開眼笑,他趁勢又補充了幾句,“聽這許多無趣的事你也乏了,回去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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