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嬷嬷雖然沒有說話,但驚顫的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眼前烏雲攸然散開,一種難以言說的震驚在軒轅瑧腦中轟然炸開,他的頭重得幾乎擡不起來,旁人眼中英雄美人的天賜良緣,原來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
過往種種,驚現眼前,怪不得江夏王在提及已逝的皇長姐的時候,表情寡淡得連陌生人都不如,全然沒有一夜夫妻百夜恩的半分情意,對自己的義憤填膺,他甚至透着一種隐隐約約的嘲諷。
一時帳内靜寂,郝嬷嬷已明白,震驚的隻有秦王殿下,太子妃臉上卻連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想必早已經知道,她的聲音細若遊絲,“公主下的,是一種叫做陰陽天蠶蠱的蠱毒。”
在得知這種蠱毒的可怕之後,軒轅瑧臉色煞白,原來皇長姐的死還藏着這樣不可告人的秘密,可是,既然她已經達到目的,為什麼還要自盡呢?
郝嬷嬷支支吾吾道:“因為…因為…公主發現她愛上了王爺…”
是嗎?軒轅瑧閉目,他忽然想笑,這麼多年,自己像個傻瓜一樣,緻力于徹查皇長姐的死因,想不到真正害死她的人,不是江夏王,而是父皇?
父皇讓皇長姐下嫁,隻是為了在江夏王身邊安插一顆棋子,是父皇,親手将皇長姐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這一切,太過出人意料,軒轅瑧見太子妃容色淡然,波瀾不驚,眼中異光蓦然一閃,“你以為這個老嬷嬷說的這些我就會信嗎?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洗脫江夏王逼死皇長姐的罪惡嗎?”
軒轅瑧的執迷不悟,百裡雪早就見識過,她挑眉看向郝嬷嬷,相信郝嬷嬷這麼精明的人,一定留了證據。
果然,郝嬷嬷低聲道:“秦王殿下,公主生前留了一封手書給你。”
“皇長姐有留手書給我?”軒轅瑧神色一震,“在哪裡?”
端陽公主自缢之後,郝嬷嬷翻箱倒櫃偷細軟的時候,正好發現了公主留給秦王的手書,裡面提及了陰陽天蠶蠱,精明的她當機立斷将此手書一并夾帶私逃。
在太子妃的迫視之下,郝嬷嬷抖抖索索地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一封發黃的手書。
軒轅瑧迫不及待地一把奪過,打開一看,皇長姐熟悉的字迹映入眼簾,一看到“子瑧”兩個字的時候,他的眼中就立時有了濕意。
原來,皇長姐自缢之前,擔心他沖動之下,會找江夏王複仇,所以留下親手信函,卻不料,被貪婪私心的郝嬷嬷将手書一并卷走?
短短一封手書,寫盡皇姐一生血淚,原來父皇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軒轅瑧瞪大眼睛,如果說郝嬷嬷招供的他将信将疑的話,但皇長姐的手書,絕不會有假。
不知不覺中,他嘴唇泛白,原來是皇長姐無顔面見江夏王,萬念俱灰之下,才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四卷入宮第八百一十八章未盡之言
追查多年的真相浮出水面,但絕不是軒轅瑧想要的結果,他甯願相信皇長姐是因為受不了江夏王的冷落而自盡,也不能面對這場人人稱頌的盛世良緣,不過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陰謀。
連他一個沙場血戰的人,在知悉陰陽天蠶蠱的陰毒之後,都不寒而栗,唇齒森森,他更無法想象,善良溫柔的皇長姐,是怎樣被逼着對自己的夫婿下毒,心底到底承受了怎樣難以想象的痛苦?
仿佛有刀尖沒入心髒的劇痛,瞬間侵襲軒轅瑧四肢百骸。
皇長姐逝去多年,不再有人記得她,隻有他,像個傻子一樣苦苦追查,若不是郝嬷嬷這個賤婢從中作祟,他也不會被蒙蔽這麼多年。
切膚之痛令軒轅瑧死死地盯着郝嬷嬷,嘶吼出聲,“你這個賤婢,我要殺了你!”
郝嬷嬷驚恐不已,她不想死,連連後退,寄希望于太子妃救她。
卻見太子妃一片的漠然,根本沒有相救的意思,她一咬牙,懇求道:“秦王殿下,民婦當年不過是奴婢,隻能奉命行事,公主自缢之後,民婦也吓壞了,實在是因一時糊塗,才做了錯事,但民婦已經知道錯了……”
軒轅瑧哪有心情聽她啰嗦?一雙血紅的眼睛殺氣騰騰,“連皇長姐最後留給本王的手書你都敢偷,從那個時候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郝嬷嬷一臉倉皇,狼狽退至角落,急道道:“太子妃,你答應過要給奴婢安身立命的銀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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