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是間個一室一廳的公寓,面積不大,其中的裝修擺設簡直像直接從上世紀七十年代空投過來的一般,繁冗而古闆。但是看到這個房間,陶樂思卻感覺自己的呼吸好像停滞了幾秒鐘。
她見過這樣的房間。她甚至能夠想起來在這間房間發生了很多事——具體什麼事,又是什麼時候,她卻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陶樂思摘下背在肩膀上的書包,扔到地上,她看着希爾達,凝視她蒼白的臉,還有修長的脖頸。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隻是覺得,曾經發生過什麼……難以置信、難以理解的事情……”
希爾達的臉上顯出一個笑容,在昏暗的燈光下,她的神情疲憊,陶樂思覺得自己一定也在其他的光源之下這樣看着希爾達——火光、雪光、如銀般的月光。希爾達永遠都是美麗的。
“我們來跳一支舞,好不好?”希爾達突然問,語氣近乎于懇求。
陶樂思點了點頭。
希爾達将桌子上一大堆外文書搬開,找到了一個應該可以算作古董的錄音機,按下了播放按鈕,然後她走到陶樂思面前。
熟悉的音樂響起,是著名的探戈舞曲《一步之遙》。
陶樂思來不及多想,希爾達已經拉起她的手,另一手攬住了她的腰,随着音樂的節奏,腳步在地毯上移動。節奏鮮明,舞步也是和諧的。
陶樂思加入過國标社團,熟悉探戈最基本的舞步,而希爾達又是舞蹈老師,作為主導,一切都是和諧,甚至于是優美的。
然而仔細想來,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很奇怪。先是烏利爾抽風一樣的當衆表白,把她吓得翻欄杆跑了,然後她遇到了一個外教,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去了這個外教家裡,接着她們站在客廳的中央,就莫名其妙跳起了探戈。
她是被催眠,還是被蠱惑了?會不會這一切隻是一場夢,無比逼真的夢?
……可是,為什麼這樣的情景這樣熟悉,熟悉得她幾乎要落下眼淚?
這場舞結束,就是血腥的殺戮與祭祀。她們或許不會再能相見,悲傷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強烈。陶樂思祈求着,讓我想起這一切吧,究竟發生了什麼,那些事情是已經塵封的記憶,或者是我的前世。真相是怎樣殘酷,我是如何失去她的,我又要怎樣才能得到她。
她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終于,一曲結束了,音樂停止,室内一片靜寂,她們面對面站着。陶樂思盯着希爾達的臉,想要從她的臉上得到更多的答案,但她什麼都想不起來。她像是在做夢,又像在幻覺之中遨遊。
“我也許愛過你,”陶樂思喃喃自語,夢呓一般的,“我隻是忘記了。”
希爾達看着她,然後她張開手臂,擁抱住陶樂思。
“沒有關系,”她在陶樂思的頭頂說,“沒有關系。你應該忘了這一切。這就已經最好不過了。”
她低下頭,親吻着陶樂思的發頂。
陶樂思說:“也許比起回想起一切,我們依然能夠重新開始。”
希爾達低低地說:“Asyourwishes,mygoddess.”
陶樂思不明白希爾達為什麼要叫她女神,不過她的英語水平并不好,畢竟也隻是低空飄過四級的水平,所以她應該隻是聽錯了。
這是夢,是幻覺,是前世零星記憶的碎片。陶樂思擡起頭,她的嘴唇觸及到了希爾達的嘴唇。她們擁抱着,走到了卧室中,一切都是如此熟悉,順理成章。
陶樂思一直在做噩夢。她被魇住了。在黑暗深處,她掙紮、狂亂、痛苦、新生。她看到了許多畫面,希爾達擔憂的神情,她臉上布滿細密的汗珠,還有更多她所難以想象的,雨夜、破舊的有着鋼琴的教室,在黑暗的通道中遊走的大蛇,兩隻眼睛像兩個紅色的小燈泡;還有她戴在頭頂冰雪所凝成的王冠。
陶樂思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希爾達在她身邊沉睡着,頭發蓋住了她的臉。陶樂思坐起身,沉思了好一會兒人生,想着事情是怎麼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的。但是她想了很久,依然是毫無頭緒。
她揚起頭,看着天花闆,仿佛要從刷了大白的牆壁上看出什麼結論。她既沒有喝酒,也沒有嗑藥,這一切都是怎樣發生的?她是不是真的遺忘了某些會令她感到終身難忘的事情?
陶樂思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間,然後拎起自己扔在門口的書包,如同逃跑一般離開了這個地方。
當她走在大街上的時候,看着朝陽從地平線上升起,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才感覺到自己終于回到了現實世界。在她輕松地喘了一口氣的同時,卻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傷感,仿佛是自己完全遺忘了某些事情,最後不得不留下希爾達一個人悲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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