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聽起來隻有稚嫩孩童般清澈,但他現在看起來根本沒有稚嫩孩童的模樣,相反,這個人臉牛身的雙翼怪物占滿血污的長臉已經血肉模糊,一隻眼被刺瞎眼皮緊緊縮在一起,另一隻眼血絲凹凸泛紅,一張沾滿鮮血的嘴邊殘挂着不明肉渣。
污長拖地的頭發一邊被景湛砍掉,光秃一片,另一邊牢牢蓋住半邊惡煞,巨大的牛身包裹住淩厲寒風,這個模樣憑誰看都不會是那稚嫩童聲該有的。
蘇忘離見他眼中清明,心底暗松一口氣,血紅衣擺緩緩離地,他踉跄站起來。
景湛伸手想扶他一把,手甚至空中卻被蘇忘離踉跄後退一步躲開。
他總是這樣......
無論遇到什麼總會自己扛起來,他不需要任何人,強大且緊牢的厚重外殼将柔軟全部包裹于安全之中,外人肉眼看到的,便是他冷硬惡毒的外殼。
雖然此刻隻有一獸和兩人,但冷風掠過指尖依舊冰冷如刀,景湛咳了聲,伸出的那隻手轉而去摸鼻尖,緩解自己此時此刻毫無由來的尴尬。
“我聽木精說你是個牛臉啊,怎麼成......”景湛一手指向此刻惡心的那張臉,臉上殘渣腐肉貼在臉上往下直滴血。
怎麼成這副鬼樣子......
後半句景湛沒敢說,他可打不過這頭牛,要是他突然生氣激動暴起,你說他如果拔腿就跑的話對自己現在連站起來都困難的師父不太尊重,要是不跑那他可能就是腦子有病了。
“......我原本和彩兒在這鎮外兩三裡處......”窮奇看起來并不想去說那些如夢般的美麗泡沫。
蘇忘離瞧出來,也不再逼他回想一遍,虛弱開口,聲音冷靜冰寒:“彩兒被燒死之後你遇見了誰?”
窮奇聽到這裡愣了很久,似乎在努力回想,當時發生的事情太多,憑他這麼個還沒長好的小牛羔想要記清楚太困難。
“我......我當時被彩兒姐姐扔到裡離黑水鎮很遠的地方......我記得我當時跑了好久,那好像是片樹林,我跑不出去,我隻能不停去找出去的路,我想回去救彩兒姐姐,可是過了好久......我還是出不去......”
窮奇柔軟的聲音顫抖不停,巨大的結界流光溢彩映在三人泥血模糊的臉上,湧動的金色光流如同深海中點點光波,虛拟飄渺。
“在我已然絕望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我身旁......”
蘇忘離立刻肌肉緊繃,持劍之手顫抖不停,面上神情焦急:“你可看到那人模樣?”
窮奇努力地回想,又無力地搖頭:“我當時太小了,我擡頭想看他,但是太黑了,他的臉全部浸在黑暗裡,像被一層黑墨汁糊到臉上,什麼也看不見,聲音也是......很沙啞,像嗓子裡含了塊糖。”
窮奇似是想起什麼,眼睛發光,一張臉想要表現出孩童稚嫩,但卻更加恐怖:“我記得他穿了身藏藍衣袍,就是......就是這種藍!就是這個哥哥的這種藏藍色!”
窮奇因為終于想起點什麼神情激動興奮,努力伸開前蹄指向景湛。
“......”
被一個比自己體型大出數倍的人臉牛身怪叫哥哥,景湛嘴角抽搐,渾身寒毛豎起,心裡不是那麼舒服。
“然後他跟我說了好多話......什麼世人皆醜陋不堪......吾乃萬物神明......可助汝實現心中所想......我,我也記不清了,他自己說了一大堆。”窮奇蹙眉抱怨。
“然後呢?他就把你變成兇獸了?”景湛問道。
“他要我的心,我,我當時一心想着彩兒姐姐,就答應他了。”窮奇面上神情緩和,似乎提到彩兒這兩個字,他便總能溫和下來。
“那你現在......”蘇忘離問道。
“我已經沒有心啦。”他說的平常,像是在說晚上吃了什麼一樣平常,沒有任何兇戾,似乎寬大嘴角還有些許笑意。
“他将我的心挖走,給了我強大的力量和無邊的仇恨,我現在這一切都是你們剛才打死的那人支撐的。”
心髒?
蘇忘離陡然眯眼,眼中精光閃過,強烈的恐懼如同地獄羅刹手中鐮刀一點點靠近他纖長細嫩的脖頸。
“現在......我也該走了......該去找彩兒姐姐了......”窮奇臉上笑意燦爛,琉璃金光交相輝映,那張可怖面龐在此刻溫柔似水,稚嫩天真,爬滿血絲的單隻眼中帶些憂愁和顧慮。
他低下頭,半邊長發将他兇惡面龐藏于黑暗之中。
“唉......”稚嫩童聲歎了口氣,“你們說彩兒姐姐會原諒我嗎我殺了那麼多人......你們說彩兒姐姐見到我這樣子會不會害怕,躲着我不跟我玩了......”
他的聲音裡帶着太多無奈與愧疚,混着污血的淚珠啪嗒啪嗒如紅珠子掉落在地,卷起齑粉,混成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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