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的眸光轉深,心念起伏,卻又始終無法相信這樣一個事實,沈浩軒死呢?怎麼可能!那個聰明無雙的沈浩軒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死掉!這中間是不是還隐藏着其它的什麼?
他低低的道:“夠了!”低沉的聲音不怒而威,他轉過身冷冷的看着秦懷玉道:“左相一天到晚告訴朕,這個要謀反,那個要叛亂,現在你可看清楚了,他們到底是不是亂臣賊子?”
“臣該死,請皇上絮罪!”秦懷玉跪倒在地道:“皇上,臣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皇上,為了蒼藍王朝的千秋功業……”
“朕看你是想排除異已才是!”沈默厲喝道:“自從朕立了右相之後,你就時常無端生起事非,見不得朕對他好一些,不是這邊生事,就是那麼起浪。朕看你就是把朕當成是傻子,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誣陷朝庭的重臣
米多多揚了揚眉頭,她是第一次看到沈默的發威的樣子,雖然在淩州見過他發火,但是那一日的心境和今日完全不一樣,可是這般看着他這樣訓斥秦懷玉的樣子,她突然發現他和沈浩軒還是很像的,尤其是霸氣外露時的樣子。帥氣而又俊雅無雙!
米多多在旁狀似漫不經心的道:“皇上也不用太生氣了,許是左相大人真的是為了蒼藍王朝好,他是朝庭重臣,像讓米價暴漲和冤枉朝庭重臣的事情他隻怕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我聽說許多年前他也曾揭發樓家造反的事情,後來經過查證還不是隻是一場誤會而已。”
樓少凡看着了眼米多多,卻見她也在看着他,他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知道她是讓他向沈默求情,讓他下聖詣赦免整個樓家的罪,他的眸子裡有了層層憂郁,事情若能如此簡單他也不用背負那個包袱那麼多年。隻是她能有此心思,他也滿足了。
米多多心裡大急,卻依舊不緊不慢的道:“皇上,我雖然是一介草民,卻也懂得推一舉三的道理,這一次的事情擺明了就是一場誤會,樓家十幾年前的那場冤案,隻怕也是一場誤會!我鬥膽請皇下上詣,赦免樓家的多年前的謀反之罪!”
她不願欠任何人的人情,樓少凡救了她,那麼她也該替他做些事情了,隻希望能幫得上他。
沈默的眸子微微一眯,看了看米多多,再看了看樓少凡道:“很好!少凡,你和這位錢公子隻怕是有些淵源的吧,否則他此刻何以如此為樓家說話?”
這短短的一句話裡,說的陰沉而又緩慢米多多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頓時明白了沈默一直在糾結的隻怕不是樓家是否謀反的事情,而是從頭到尾對樓少凡都不放心,所有的事情,都證明了他之所以不下聖詣免樓府的罪,隻怕是想以此事來牽制樓少凡。
米多多的心念微微一沉,心裡卻平生了一股怒氣,她跪倒在地道:“皇上,我和樓相真的隻是萍水相逢,但是樓府當年的案子我卻有所耳聞。其中的真相我并不清楚,可是我卻知道像樓家老相爺那樣的忠臣,又怎麼可能做得出那樣的事情來!”
沈默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米多多,輕哼了一聲,樓少凡輕輕歎了一口氣,他也跪倒在沈默的身邊道:“樓府當年的冤案,和今日的這一幕有八成相似,隻是當年并沒有找到合适的證據,所以被人給栽贓陷害了。事情過了這麼久,臣不敢求翻案,也不敢報怨半句,隻求皇上的一張聖詣,讓我有顔面對樓家的列祖列宗,也讓我能去見已故去的爺爺。”
沈默的眸子微微眸了起來,卻淡淡一笑道:“朕分得清忠奸,那一張聖詣朕遲早會給你的。今日的事情是左相不對,左相,替右相陪個不是。”他的怒氣已淡去,淡淡的一句話卻已将事情化的極小。
米多多在心裡冷笑,道歉?一句道歉難道就能将所有事情全部遮蔽過去嗎?
秦懷玉忙道:“是我思慮過多,還請右相不要放在心上!”
米多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清亮的眸子裡有了一抹怒氣,她的耳畔卻傳來了樓少凡溫潤如玉的聲音:“大家都同朝為官,都是為了蒼藍王朝好,我知道左相并無惡意,我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米多多咬了咬牙,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跳起來去揍秦懷玉,然後大罵樓少凡的是個窩囊廢,可是當她經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她就知道很多事情不能隻看表面。沈默這般護着秦懷玉,肯定是别有隐情!
她也在旁笑道:“恭喜皇上,有一個如此大度的右相,又有一個如此為皇上設身處地想的左相,我相信我蒼藍王朝一定會更加的繁榮昌盛!”
沈默微微一笑道:“錢公子真會說話,今晚朕會在楓園設宴,不知道錢公子有空沒有?”
“當然有空!”米多多淺笑道:“能和皇上一起共餐,實在是草民前世修來的福氣!”
到底有多少福氣當然隻有米多多自己知道了,對于這樣的福氣她是如何看待的也隻有她自己知道了。離晚宴的時間還早,沈默讓樓少凡陪米多多去皇宮裡四處走走。
皇宮巍然屹立,四處可見高大的宮殿,冬日裡百花凋落,可是禦花園裡卻開滿了花朵,最多的還是梅花,隻是那梅花的規模,卻是遠遠不及梅園裡的梅園燦爛,米多多甚至覺得那禦花園裡的梅花開的沒有一點生氣,也沒有一點野性。
她緩緩的随樓少凡走着,樓少凡卻緩緩的站在她的身側,兩人一路之上幾乎都沒有說話,小徑婉延,卻讓米多多莫名的覺得氣悶。
路還是一樣在走,樓少凡卻知道她已經生氣了,他依舊沒有說話,米多多終是忍不住咬着牙道:“你是不是該向我解釋些什麼?”
“你這麼聰明,這些事情隻怕早就已經看透了,根本就不需要我的解釋。”樓少凡幽幽的道,清潤潤的聲音如流水般湍湍而又從容不迫。
米多多看着他道:“你明明看得出來沈默明顯的袒負秦懷玉,你扳得倒他嗎?”
“很多事情都不能隻看表象。”樓少凡微微一笑道:“有些時候,刻意的縱容和袒護,反倒是不動聲色的殺機。有些笑容的背後是一把刀,而有些傷害的背後反而是另一種保護。”
米多多的眸光一暗,她扭過頭看着他道:“你以前天天罵我,是在保護我嗎?”
“我如果說是你會信嗎?”樓少凡淡淡的問,清朗朗的眉眼裡卻多了一分明亮之色。
米多多的嘴唇微微一抿,樓少凡的眸光微微一暗道:“你就算信了,隻怕也還在想我是不是太過小人了,終是傷了你最親最近的人。而你對我的感情也已經不在,縱然我深陷其中,你也覺得隻是一個笑話,對不對?”
米多多低低的道:“我……”
樓少凡打斷她的話道:“每個人對自己的行為都有很多的理由和借口,當我今天早上告訴你我知道沈浩軒的行蹤時,在你的心裡,隻怕還是恨着我的,心裡還有着濃濃的懷疑,對不對?”
米多多不語,樓少凡的聲音轉冷,低低的道:“你的懷疑是對的,我根本就不想救他,就算是這一次勉為其難的出手,卻也不過是為了自己不受到牽連,還在為我自己謀劃。所以你也不用謝我,但是也請你不要恨我,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從自己的立場出發。縱然将機關算盡,卻也難敵世事的變化
米多多的眼睛微微染上了水氣,她低低的道:“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樓少凡幽幽的道:“如果你不是今天親眼看到那一幕情景,在你的心裡隻怕還是會覺得我一直在騙你。”
米多多的眸光微沉,樓少凡緩緩的走入一個小亭,再緩緩的坐下來道:“答應我,不要再趟這一趟渾水了,你縱然再聰明,卻終是一個女子,若是卷入朝堂的風波裡,終是難以脫身。”
米多多咬着牙問道:“你既然不贊成我卷入這一場風波,當初為什麼要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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