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他們是作為失敗者,在勝利者的地盤上。劉楠已經不是那個莽撞粗魯的少年了,自從經曆變故之後,他也開始學會慢慢靜下心來思考事情,隻是腿傷也成了無法根治的痼疾,走慢的時候還沒異狀,一旦走得快了,便能看出不足,因此這位患有足疾的皇太子也令匈奴人十分好奇。就連左賢王領着劉楠一行人進營帳之後,冒頓單于也盯着劉楠的腳看了好一會兒,才略帶輕蔑地笑道:“沒想到乾國已經無能到連太子都要選瘸子來當了。”跟在劉楠身後的使者之一再也受不了這種侮辱,騰地起身便喝道:“說好是來議和的,化外蠻夷何以如此不識禮儀!太子殿下乃我大乾儲君,怎能容爾放肆!”冒頓單于是聽得懂中原話的,當下也不需要旁人翻譯了,直接就用流利的中原話回答道:“你們這些自恃高貴的中原人,卻反而被化外蠻夷打敗,如今還要把太子送來求和,還有臉說這句話,豈不可笑之極?”他好整以暇,也不因為使者的話而生氣,反倒輕描淡寫将話堵了回去。劉楠阻止己方那位使臣還欲說話的動作,直接制止了這種毫無意義的唇舌之争,淡淡道:“冒頓單于,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妨直說明白話?此番議和,陛下希望你退回雁門關外。”冒頓單于哈哈大笑:“你們陛下好大的胃口,好大的舌頭!你們中原人有句話叫白日做夢,我看正好适合你們陛下啊!”劉楠道:“你有什麼條件,但說無妨!”冒頓單于一拍身前食案:“痛快!要我退兵也可以,我隻有三個條件:賠款、獻物、和親!”劉楠:“願聞其詳。”“錢嘛,也不要多,三十萬金便可,物呢,自然是大批糧食,上好的绫羅綢緞,其中詳細數目,我的左賢王稍後自會将清單奉上。至于和親嘛,”冒頓單于呵呵一笑,“我要你們最好的公主!”☆、秦二世胡亥登基的那一年,冒頓單于正好也成為匈奴的首領,在他的統治下,匈奴内部無人敢與之抗衡,草原各個部族都向匈奴稱臣,就連雁門關内的中原王朝,同樣也成為他的手下敗将,匈奴人之名傳遍雁門關内外,令無數人心驚膽寒,而這時候的冒頓,不過三十開外。這位匈奴首領的身形有着匈奴人特有的高大壯實,面容因為常年帶兵打仗而顯得粗粝,高鼻深目的長相完全與中原人迥異,然而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一雙極其銳利,像狼一樣的眼神,當他凝目打量一個人的時候,能把對方看着冷汗直冒,雙股戰戰。此時前來參與談判的使臣們,除了劉楠依舊可以在他的注視下保持鎮定如常之外,其餘的人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聽了他提出的條件之後,更是無不臉色大變。劉楠曾經在劉遠出征的時候監國,雖然那隻是極短的一段時間,很多事情也并不需要他真正去做最後的決策,但是也正因為有了這段參政經驗,現在的國庫究竟空虛到了什麼程度,在場隻有劉楠最為清楚。現在的大乾别說三十萬金,隻怕連拿出十萬金都十分勉強,而且匈奴人獅子大開口,要的還不止于此,單說那些绫羅綢緞,糧草幹貨,劉楠光是看着對方遞過來的清單,就已經看得火光直冒。他将羅列了種種索要之物的羊皮反手往食案上一拍,冷笑道:“閣下想要我們的誠意,陛下便直接将我派了過來,可單從這一份名單上,我卻實在看不出閣下的誠意所在!”冒頓單于:“我如何沒有誠意了?難道區區這麼一點東西,中原那麼富有,你們也拿不出來?”頂着匈奴首領如狼似虎的灼灼目光,蔡松有些着急。他的官職是谏議大夫,此番被委任為談判副使,随同劉楠出行,實際上宋諧和安正等人擔心劉楠沒有談判經驗,曾經私底下囑咐過蔡松要多輔佐劉楠,遇到什麼情況要及時向鹹陽彙報等等。在來之前,所有人都已經料到匈奴人肯定會漫天要價,劉楠這一行人所要做的就是落地還錢,讨價還價,盡量以不損害乾朝的利益為準。所以蔡松很擔心劉楠會一時熱血上頭,随口就答應了什麼不該答應的條件,又怕他被冒頓單于激怒,從而再次挑起戰争。偏偏這種場合,他又不能出聲提醒,隻能在心裡幹着急。幸好劉楠并沒有頭腦發昏,他沉聲道:“中原再富有,對朋友自然毫無保留,但是對敵人,我們隻會還以刀槍!”發出嗤笑聲的不是冒頓單于,而是他旁邊的左賢王羌義:“太子殿下,我聽人說,你在中原以能打仗而聞名,沒想到你的嘴巴也這麼厲害,但光是嘴巴厲害是沒有用的,你們打又打不過我們,隻能乞求和平,現在你們腳下踩着的,也是我們匈奴人的土地了,想必你們陛下一定很想将雁門關以内的土地收回去,這麼多土地,怎麼也能值上不少錢,我提出的這三個條件,已經足夠寬容了,要是不同意,那也好辦,你們大可走人,我也不會派人攔阻,咱們還是戰場上見罷!我倒要看看,這麼有骨氣的乾朝太子,能不能像你們那位許大将軍一樣,甯死不降!”蔡松聞言連忙出列,拱手道:“單于,實不相瞞,如今乾朝确實無力再與匈奴打仗,不過匈奴想必也不可能長期待在中原,如此一來,和談便是皆大歡喜,兩相得宜的大好事,但單于所提條件委實過于苛刻了,莫說我乾朝如今沒有适齡的公主下嫁,單是那三十萬金,我等實在也拿不出來啊!”劉楠冷聲道:“實在走投無路,那就拼死一戰罷,以我大乾如今的國立,就算不能打赢你們,傾盡全力,總也可以讓你們元氣大傷的,到時候兩敗俱傷,我們倒也不虧本了!”二人一軟一硬,軟硬兼施,倒是配合得天衣無縫。這搶來的屋子正堂之中,冒頓單于居中坐着,左右兩邊分别是匈奴貴族列席,除了方才說話的那位左賢王羌義之外,餘者蔡松都不認識。而劉楠他們則坐在中間被安排好的座位上,從形勢上來看,就像是被匈奴人團團包圍起來似的,絕對不會令人感覺舒服。此時坐在左賢王羌義對面,另外一個匈奴貴族便道:“你們中原人最是狡猾!嘴上口口聲聲說拿不出來,實際上還不定藏着多少财物呢!我聽說你們的秦皇死的時候,在鹹陽宮裡藏了衆多珍寶,如今你們的皇帝得了鹹陽宮,那些珍寶自然也就屬于你們皇帝所有了,隻要稍稍拿出一點來,還不是想換多少糧食就有多少糧食,竟還敢到我們跟前來哭窮!”蔡松道:“這位是?”冒頓單于開口道:“這是我們匈奴的右賢王,丹巴賀。”蔡松苦笑:“右賢王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陛下入主鹹陽時尚未稱帝,城中多少财物,最後都被西楚霸王項羽收入囊中,這也就罷了,如今我等建國未久,百姓久曆戰火,許多地方依舊顆粒無收,慘不堪言,即使是有錢,也買不到糧食啊!”他又拱手對冒頓單于道:“陛下為表誠意,特地将太子殿下派了過來,若能議和成功,匈奴與中原修百年之好,雙方互惠互利,親如兄弟,這對于單于來說,也是穩鑽不賠的買賣啊!”他算是看出來了,之前左賢王也好,右賢王也好,在那裡挑三揀四,諸多嘲諷,無非都是在打壓他們的氣勢,如果劉楠這邊稍稍氣弱,立馬就會被他們趁火打劫,可見這個冒頓單于也是老奸巨猾,中原人素來對匈奴人持鄙夷态度,認為他們是茹毛飲血的蠻夷,殊不知這些人一點都不能小觑。任何小看冒頓單于的人,都已經付出了代價,如果蔡松他們也持同樣的态度,那麼他們就很可能是下一個大月氏或者東胡。聽了他的話,冒頓單于終于施施然笑道:“你這中原人倒是很有意思,竟然用買賣來形容我我們的談判。不錯,我确實也不想打仗了,不過假使你們提的條件無法彌補這一次匈奴出兵的損失,那我們甯可再打一回,也好過跟你們在這裡啰啰嗦嗦!”蔡松道:“既然如此,還請單于将條件稍稍寬限一些,也好讓我們回去向陛下交代!”冒頓單于道:“二十萬金,十萬匹絲綢,三十萬石精細糧食,還有你們的公主,不能再少了!”表面上看,匈奴要的糧食好像有點少,但實際上糧食不能儲存太久,而且匈奴實際上也并沒有中原人想象的那麼窮,盡管他們遠遠落後于中原。逐草而居的遊牧民族生活,注定他們不可能像中原農耕民族那樣具有穩定的生活結構,所以掠奪和進取隻是他們的本性。蔡松面露為難之色:“單于,公主之事,隻怕陛下不肯答應,若是翁主的話,身份同樣尊貴……”冒頓單于打斷他的話,似笑非笑道:“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皇帝隻有一位親侄女,剛剛封了翁主,嫁給了你們一位諸侯王。”蔡松沒有想到匈奴首領竟然會對大乾的情況如此了解,臉色不由微微一變。又聽得對方道:“你們皇帝如今有三位公主,聽說大公主姿色過人,聰敏異常,若皇帝願意将她嫁給我,我可封她為大阏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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