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忽然一陣騷亂,陶紫宜硬要闖進來,幾個侍衛還在阻攔,當然沒人敢真的動手,瑞香一路哀求道:&ldo;夫人,你不能進去,院長交代過,這個房間你是絕對不能進的。&rdo;陶紫宜穿着件立領棉緞旗袍,旗袍的下擺上用金線繡着嬌豔的牡丹,外披着一件黑呢鬥篷,揚着頭,敷了薄薄一層脂粉的面孔端莊秀麗,不怒自威,&ldo;混賬東西,你們誰敢碰我一下,我管叫你們死無葬身之地!&rdo;瑞香和那些侍衛又有哪一個敢跟她造次,都是唯唯而退,任憑着陶紫宜直接闖進門去,就見c黃上的帳子裡隐隐地躺着一個人影,陶紫宜疾步走上前,旗袍的下擺不住地晃動着,她一把掀開c黃帳子,卻在看到葉平君第一眼的刹那間震驚,雙眸裡出現不敢置信的光,&ldo;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rdo;平君似乎也被這樣的吵鬧驚擾了,慢慢地回過頭來望她一眼,眼睛裡一片茫然呆滞,陶紫宜顧不上别的,直接開門見山,&ldo;葉小姐,金餘開戰了你知道嗎?&rdo;平君恍若未聞她的話,她的手裡依然攥着從帳子上垂下來的流蘇,慢慢地撚弄着,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陶紫宜忍住滿腔的怒氣,含着眼淚道.&ldo;葉小姐,我并沒有時間跟你開玩笑,我不計較你搶了我的丈夫,我忍着他整日裡與你在這裡鬼混,我現在低三下四的來這裡求你,求你勸勸他,讓他跟我到扶桑去。&rdo;她躺在那裡,沒有半點聲音,一旁的瑞香低聲道:&ldo;夫人,不要再難為葉小姐了&rso;她現在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do;陶紫宜一驚,皺起眉頭道:&ldo;江學廷對她做了什麼?&rdo;瑞香還沒有開口,就見平君忽然沖着陶紫宜笑起來,&ldo;你看到我的信了嗎?看到了嗎?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來………&rdo;陶紫宜往後退了一步,驚悚地看着這一切,感覺背上的汗毛都一根根地豎起來,她總是不甘心,還想做最後的努力,&ldo;葉小姐,你知不知道,虞軍就快打過來江學廷手裡的西北軍幾乎都轉投了虞昶軒,虞昶軒就是要學廷的命,我本來還想……還想……他不聽我的,總會聽你的,至少你還能勸勸他,讓他跟我一起走……&rdo;她隻沖着陶紫宜笑起來,嬌憨如孩童,陶紫宜把頭一轉,眼淚就簌簌地落下來,轉頭快步走出房間去,瑞香忙扶着平君躺下,平君伸手攥着瑞香的手.忽然笑嘻嘻地道:&ldo;你的襯衫破了我幫你織補織補。&rdo;瑞香愕然道:&ldo;葉小姐……&rdo;她仍舊笑嘻嘻的,&ldo;織好了,我就繡一朵梨花在上面,你穿着它,梨花就貼在你的胸口上,你總要記得,是我幫你繡的梨花……你不要忘了我…千萬不要忘了我……&rdo;瑞香被她吵得不知所措,隻能含糊地哄道:&ldo;好,好,我不會忘了你,不會忘了你想要梨花麼?我出去給你采。&rdo;她放心地點一點頭,慢慢地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安靜地睡着了。江學廷來的時候她已經醒采,他一走進卧室就望見她坐在地毯上望着落地窗外的月亮,長發一直垂到地毯上,落地窗的一側放着一個花架子,架子上的花瓶裡cha着幾隻鳳尾糙,卧室裡燒着熱水管,暖烘烘的,她的手裡一直攥着幾枝梨花,在那裡慢慢地搖着,嘴裡也不知道喃喃地念了些什麼。他走過去叫她的名字,&ldo;平君。&rdo;她回過頭來,立即笑逐顔開,揚起手中的梨花沖着他道:&ldo;下雪了,下雪了……&rdo;她的神智一直都不清醒,望着他傻傻地笑,窗外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的肩仿佛是薄薄的一片,身影映在一側的地毯上,如同沉在井水裡的珠玉。他俯下身将她抱在懷裡,輕聲道:&ldo;這裡冷.你到c黃上去躺着。&rdo;她使勁地擺頭,他見她隻穿着一件緞面睡衣,又赤着雙腳,摸着她的肩頭也是冰涼的,就執意要把她抱到c黃上去,她忽然害怕起來,掙紮着亂踢亂打,手中的梨花落在了地毯上,緞面睡衣如水般軟較地劃過他的手心,她哭道:&ldo;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你!&rdo;他終究還是放開她,卻把頭一低,用手扶住了額頭,嘴角無聲地抽搐了一下,她見他這樣,就伸手上去撥他的手,輕聲問道:&ldo;你怎麼了?&rdo;他就勢把手順着額頭往下一抹,深深地吸了口氣,擡起頭來凝視着她,輕輕地笑一笑,&ldo;我投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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