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與此同時,西澤爾已經為她挑選好了第二任夫婿,拿波裡的王子,謝比利公爵阿爾方索。那個時候,意大利正在争取與法國建立友好的關系,在此成功之前,他們想到得到拿波裡的力量作為籌碼。盧克蕾西亞在次年便被送往拿波裡,與阿爾方索舉行婚禮。盧克蕾西亞并沒有任何反對意見。波爾金家族的繁榮,由亞曆山大的教皇職,波爾金的統治力和她的婚姻組成。這似乎是她的宿命,她沒有想過還有其它選擇。盧克蕾西亞第一次見到自己的第二任丈夫時,她穿着古典的意大利婚紗,昂貴的蕾絲和鮮紅的玫瑰襯托得她仿佛畫中走出來的天使,聖潔而美麗。他的丈夫伫立在宏偉教堂的另一頭,帶着微笑和贊賞看着自己。他有着一雙明亮的栗色眼睛和閃耀的深金色短發,而最為讓盧克蕾西亞記憶深刻的是他溫和的笑容。阿爾方索英俊而有才幹,但在盧克蕾西亞眼裡,這并不稀奇。波爾金家族的每一個人——她的哥哥們和嫂子們的美貌在意大利赫赫有名。然而,如果自己家族的色調是墜入深海的墨黑之色,那麼阿爾方索就是迎空翺翔的蔚藍。他牽過她的手時,溫暖的溫度從指尖傳來,仿佛要将她溺斃。教皇指派了一名主教主持他們的儀式,即便在宣誓之時,盧克蕾西亞都覺得自己仿佛在一個夢裡。當被問到,“你是否願意”時,盧克蕾西亞甚至沒有意識到這是在問自己。那并不自然的沉默使得教堂裡所有人不由屏息。主教又問了一次,盧克蕾西亞才擡起頭,但是她的眼睛,卻無法聚焦在阿爾方索身上。教堂裡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的妹妹,她太緊張了。”盧克蕾西亞轉過頭去,原本并沒有出席儀式的西澤爾波爾金靠在教堂另一側的大門旁。他依舊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戴着銀色的面具。光芒從他身後投射而來,他漆黑的影子好像來自地獄的使者。他說,“她一直期待着與謝比利公爵的聯姻,難道不是嗎?”盧克蕾西亞看着西澤爾。無需更多言語,隻通過他的一個眼神,她便了解他的全部想法。那是朝夕相處、經曆過意大利動蕩不安的十數年的默契。她看着他,輕輕地許下諾言,“我願意。”阿爾方索牽着他美麗的妻子走出教堂,領地上的民衆向空中抛出如同雨水般的花朵。在那色彩缤紛的背後,似乎難以隐去地能夠聽到人們低聲的議論。“看啊,那就是波爾金家的盧克蕾西亞。”“她不到十二歲的時候就訂過兩次婚。”“她與上一任丈夫的離婚,不也是她的父親一手操縱?”“真沒想到,這麼美麗的相貌,卻是如此的冷酷和淫蕩。”這不是盧克蕾西亞第一次聽到議論自己的話語,她沒有表情地将手環在自己丈夫臂彎,随着他的步伐慢慢地向馬車走去。突然,阿爾方索停止了腳步,他看向周遭的民衆,用洪亮的聲音說,“我,謝比利公爵阿爾方索,會一生善待我的妻子。從今以後,請你們像敬重我一樣,敬重你們的公爵夫人。”盧克蕾西亞擡起頭來,阿爾方索依然微笑着,他英俊的臉龐似乎為教皇年輕的女兒帶來了從未見過的救贖。盧克蕾西亞緊緊地攬住他的臂彎,隻覺得眼眶裡有些濕潤。與此同時,将這一切盡收眼底的西澤爾,沉默地在擁擠的人群後,隐去了他的身影。盧克蕾西亞後來,再沒有見到自己的哥哥。在與阿爾方索結婚後的時間裡,盧克蕾西亞度過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她的丈夫不僅英俊,而且有着十分溫和的性格。與西澤爾不同,阿爾方索似乎并沒有那樣具有攻擊性的野心,他隻是想讓自己的領地和平、民衆幸福。他喜歡狩獵,也愛好藝術。他不僅贊美盧克蕾西亞的相貌,也更為欣賞她在藝術方面的才華。公爵家悠閑的下午,花園裡總可以聽到二人愉悅的笑聲和輕聲的交談。起初,盧克蕾西亞還曾經收到西澤爾的信件。就好像以前一樣,她在十三歲時嫁給自己的第一任丈夫後。面對着這個無趣而且有神經質的人,盧克蕾西亞經常陷落進絕望的痛苦,那個時候便是來自哥哥的信件拯救了她無聊的人生。信裡,隻是一些瑣碎的事情。比如她以前喜歡的那隻貓如何,或他們都認識的某個貴族又出醜了,諸如此類的轶事。但偶爾,也隻是偶爾,盧克蕾西亞可以從字裡行間讀出他統一意大利的野心。西澤爾從未将這點明說,因為他似乎不想讓她太過了解這些實質性的政治舉動。盧克蕾西亞并不明白這種展現在哥哥身上的矛盾性——既然他想要保護她遠離這一切,為何又可以一次次地利用她的婚姻,為他們的野心服務。于是,盧克蕾西亞開始不再像以前一樣,回複西澤爾的信件。一開始,西澤爾隻是像平常一樣,以固定的頻率給她寫信。長久沒有聽到回音後,西澤爾的信件也變少了,到後來,一封也沒有。但自始至終,他從未問及盧克蕾西亞為何不再回複他的信件,似乎對此毫不關心。畢竟意大利太遼闊,西澤爾的心裡并沒有地方容下其它的瑣事。比如她。(3)死神的來訪再次見到西澤爾,是一個下着雨的夜晚。阿爾方索去了領地的南部,留下盧克蕾西亞一人。像往常一樣,她在他們的房間裡讀着詩集,突然,她聽到陽台上響起了不協調的響聲。一開始,她并沒有介意,可是有人從外面要将窗戶打開,她這才慌張地站起來,想要叫進門口的女傭。可是還未發出聲音,對方已經沖進了屋子裡,漆黑的手套堵住了她的嘴,盧克蕾西亞拉住了一旁的桌布,帶動着上面的花瓶,與二人一并摔落在地上。巴洛可風格的花瓶摔得粉碎,引起了外面女傭的注意。她們敲着門,詢問道,“夫人,可以進來嗎?”大約數秒,才聽到盧克蕾西亞的回複,“不要進來,這裡沒你們的事了,下去吧。”穿着黑色便服的西澤爾坐在離開她不遠的地面上,看着盧克蕾西亞,随即微笑道,“我的妹妹已經有公爵夫人的架勢了。”盧克蕾西亞并不喜歡他稱自己為“公爵夫人”,但她依然綻放了如常甜美的微笑,“怎麼有空來這偏僻的地方?”“我思念我的妹妹。”西澤爾拉着盧克蕾西亞站起來,再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就像他們童年時一般,盧克蕾西亞坐在西澤爾的懷裡,将頭靠在他的胸前。西澤爾并未提起他的信函的事情,也沒有問她與阿爾方索的婚後生活如何。他隻是給她講述羅馬的事情,比如她喜歡的小花園、或沙龍裡的新作之類。在波爾金家族的童年裡,西澤爾與胡安一直陪伴着她,而這樣的交談,就好像回到久遠的過去一般。胡安沒有死,而西澤爾也沒有化為野心的代名詞。盧克蕾西亞珍惜着這樣的時光。西澤爾的身體沒有生命的溫暖,但盧克蕾西亞卻依靠着他不願離開。淅淅瀝瀝的雨聲裡,西澤爾和盧克蕾西亞對話到了午夜。他終于起身,準備告辭。西澤爾走到了門口,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羅馬的家還和小的時候一樣,種滿了你喜歡的玫瑰。你回來住時一定會很喜歡。”盧克蕾西亞怔了怔,随即似乎明白了“回到羅馬”代表的意義,她緊張地保護自己的丈夫說,“我覺得,阿爾方索這裡很不錯。”西澤爾很意外地聽到盧克蕾西亞的答案。沉默了片刻,他又像往常一樣露出令人捉摸不定的微笑。他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輕地說,“好吧,那也沒關系。拿波裡遲早是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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