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太太和鄭先生在一起。”
西郊這棟别墅是當初鄭父買來打算退休後養老用的,裝修的時候特意請了設計師,建造的規格都是按照瑞士的養老标準。西郊有幾座綠化極好的山,山間還有一條長河,夏天的時候清涼舒爽,因此每年夏天鄭父都會帶鄭母去小住一陣,閑暇的時候會自己改造一下庭院,比如在院子裡的小池裡養了幾尾錦鯉,種了幾樹海棠,還親手搭了個葡萄架。
時值八月,架子上已經結出了幾串葡萄,雖然看上去瘦巴巴的有些可憐,但已呈現出成熟的顔色來,在陽光下被照出一種剔透的紫。
周渺下車的時候無意瞥見了,不由有點驚訝——他很少來鄭家的西郊别墅,上一次來還是幾年前,葡萄架子剛剛支起來,沒想到時間一晃而過,現在都結出果實來了。
司機将車停在門口,周渺扶着鄭平洲下了車,他和鄭平洲進家門的時候,有個窈窕的身影正從樓梯上走下來。
女人穿着一條墨綠色的裙子,頭發绾在腦後,散下的碎發也掩不住她眉眼間的憔悴,聽見響動,她向門口望了一眼,身子打了個晃,差點一腳踩空摔下來。
“媽!”
鄭母連忙抓住扶手,穩住了身子,連忙道:“我沒事!你别急,慢慢走過來。”
鄭平洲在周渺的攙扶下走了過去,這時候鄭母也下了樓梯,看到幾個月不見的兒子迎面走來,這些天撐着她的那口氣忽然就散了,眼睛一熱,竟是未語淚先流。她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兒子,攬住他的胳膊,聲音發着顫:“平洲,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鄭平洲看到母親的眼淚,心頭像是被重重地砸了一記,這才意識到父親的病情可能比他和周渺猜測的還要重些。他手忙腳亂地給鄭母擦着眼淚,将她抱進懷裡,鼻子也跟着發酸:“媽,不怕的,我回來了。”
鄭母并不是個柔弱的女人,隻是這些天來弟弟發生的事和丈夫的病情實在是沉重,偏生她還不能洩出一絲無助軟弱來,隻能硬撐着維系這個家,若無其事地生活下去,在每個人面前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現在,鄭家唯一的兒子回來了,終于能有人代替她撐一撐了,她的情緒難免有點失控。但這失控并沒持續太久,隻一小會兒,她便從鄭平洲的懷中起來,将眼角丁點殘淚拭去,面上也恢複了往日的冷靜沉着:“跟我上去看看他吧。”
二樓靠裡的那間是主卧,木門半掩着,留下一道窄窄的縫隙,裡面傳出幾聲咳嗽來。鄭母輕聲說了一句“平洲和小渺來了”,然後将門推開,帶着兩個孩子走了進去。鄭平洲和周渺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周渺捏了捏鄭平洲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太擔心,鄭平洲向裡走了幾步後,便瞧見了那個坐在床上的男人。
鄭父比周渺上次見的時候還瘦了一圈,這人一瘦下來,眼角的細紋就顯得深了許多,鬓邊的銀白、微彎的脊背也都顯出他的老态來。
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肅:“回來了?”
鄭平洲垂下眼,淡淡地“嗯”了一聲。
父子相見,卻沒什麼話可說,室内又陷入一種略顯尴尬的僵局之中。
說起來,鄭家父子的關系很複雜,并不像周渺和父親那樣親近如好友,無話不談。可能是從小就在從政的家裡長大的緣故,鄭父和他父親相處的時間實在太少,所以等他有了鄭平洲,他也不知道怎樣和兒子相處才是對的。他就像大部分中國式父親一樣,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盡管他的愛不比妻子的少,可卻從不曾将愛意說出口。
他們更無法聊起鄭平洲的事業,畢竟鄭父并不理解鄭平洲的追求,而鄭平洲也因為父親總把他的夢想看作是不入流的下三爛,所以不願和父親分享和工作有關的任何事。
最後,還是鄭平洲先主動開了口:“爸,有必要的話還是住院吧,我着手去安排。”
“不用,還不到那個地步。”話一出口,鄭父也察覺到他說的話有點太冷**,他的目光落在鄭平洲身上,将兒子上下打量了好幾遍,“聽人說了,你拍電影遇到泥石流了。腿好了沒有?”
這話不像是在關心,聽起來倒像是在質問。
“基本好了。”
屋裡又是一陣靜默。
周渺在心底歎了口氣,從鄭平洲身後走上前去,面帶笑容地問道:“爸,最近身體怎麼樣啊?有沒有好好吃藥、好好休息呀?您可得養好身子,上回我和您下棋連敗六局,這說出去臉都要丢光了,一直想找時間和您再讨教讨教呢,等您好起來,我可得一雪前恥了。”
他态度自然,說笑親切,仿佛他才是鄭父的兒子一樣,絲毫不見外,成功将鄭父逗出一點笑意來:“哈哈,你小子,輸給我那是正常!你的棋還是我一手教的呢,要不是當年平洲對棋一點興趣都沒有,我還真怕我的棋藝就這麼失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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