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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第1頁)

那牡丹麗人向鳳景乾請安,鳳景乾坐下方擺手問,&ldo;魏貴妃也在?&rdo;原來這就是二皇子鳳明瀾的生母魏貴妃,如今中宮皇後已逝,魏貴妃阮貴妃同掌後宮,不過魏貴妃乃魏太後娘家嫡親的侄女兒,自然更得魏太後青眼,在後宮也更有地位。隻是這種場合,魏貴妃再如何得寵,依禮數并不該出現,畢竟明湛與她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魏太後笑,握着魏貴妃的手拍了一拍,&ldo;以前婉如在家時,與婉悅最是要好的。哀家想着,明禮明湛不算外人,便叫她過來一見。&rdo;話說魏太後原本出身貧寒,魏貴妃少時,家中姐妹三人外加一個弟弟。窮人家兒的柴禾妞兒,哪裡有什麼大名兒,一直是大丫兒二丫兒三丫兒的排下來叫。後來魏家發達起來,再一二三丫兒的稱呼就有些不講究了。遂都娶了雅緻悅耳的名子,分别是婉如婉悅婉昔,言行舉止也學起了大家閨秀的作派。如今姐妹三人都是非富即貴,可見世事無常。明禮早在家時便聽母親說起過這位貴妃姨媽,此時不用人招呼便已跪下行禮,口稱&ldo;姨媽&rdo;。明湛曲一膝跪下,一點頭便起身了。相形之下,明禮激動太過,明湛冷淡太過。明禮臉上有些難看,皺眉斥道,&ldo;明湛,你怎麼對姨媽這樣無禮?&rdo;明湛勾起半邊唇角,看看明禮,再打量了一番魏貴妃,意思不言而喻:我姨媽可不姓魏。明禮臉都紅了,連同魏太後魏貴妃的臉色也不大好看,明湛兀自淡定的坐着。鳳景乾擺擺手,哈哈一笑道,&ldo;剛剛朕帶着他們一路從上書房走過來的,明湛這小短腿兒,許是累了。母後,兒子可是餓了,就想着母後這裡的好酒好菜。&rdo;将尴尬揭過去。魏太後半輩子都在宮廷,臉皮也換的快,笑道,&ldo;早備好了,明禮明湛也嘗嘗宮裡的珍馐佳肴。&rdo;魏貴妃捏着帕子笑道,&ldo;臣妾先去瞧瞧桌椅食器可曾安放好?&rdo;魏貴妃風擺楊柳飄然而去,帶起一陣香風。明湛有些聞不慣這種香料的味道,張嘴打了個大噴嚏,伸手揉揉鼻子頭兒,拿出小帕子擦一把,低頭看着地面上鋪陳的大紅織金的地毯。接下來,魏太後的問題都圍繞着明禮展開,以魏太後的地位,世上已沒有她需要讨好的人。明湛一來便落了魏貴妃的面子,就是間接打魏太後的臉。再者,讓魏太後心安理得冷淡明湛的原因是,誰讓你是啞巴呢,哀家就是有話問你,你說的出來嗎?鳳景乾偶爾附和魏太後一二,心神卻多一半落在明湛身上,别的不說,這小子倒是挺有種,别人是擡轎子,他是砸轎子。摸摸下巴,這小子倒格外有幾分鎮南王府嫡子的氣派。明湛老神在在,他已經失去了繼承權,空有嫡子的身份,卻讓人小瞧。如今又要在宮裡度日,太好說話,别人愈發覺他軟弱好欺,以後日子如何過的下去。欺軟怕硬,人性本賤。他就是要擺一擺嫡子的譜兒,讓這些人知道,就算他口不能言,就算他不能繼承王位,他也是鎮南王府的嫡子,而不是塑金的泥胎。怠慢他的人,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傲倨又如何,他一言一行皆在禮法之内。鳳景乾敢撤藩嗎?如果鳳景乾不撤藩,就得好好的養着他,還得仔細,别生出不測才是兩好。午膳時,魏貴妃已知趣的回了宜德宮,再未露面兒。魏太後并未多說,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明湛一眼。明湛正在低頭看菜碟兒,也沒靈醒的與魏太後對上靈犀一眼,讓魏太後頗是氣悶。魏太後笑道,&ldo;你們幾個皇兄皇弟,當差的當差,念書的念書。待晚上哀家擺了家宴,宣他們過來,你們也見一見。都是一家人,莫要生分。你們到了帝都,這裡就是你們的家,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隻管跟哀家講,知道嗎?&rdo;明禮湊趣笑道,&ldo;孫兒在家常聽父王提起皇祖母,來之前,父王百般叮囑命孫兒們替父王在皇祖母膝下盡孝。&rdo;提及幼子,魏太後忍不住一歎,&ldo;哀家已經三年沒見過你父王了,日也想夜也盼,不知他何時再來帝都。你是個好的,你父王有你這樣懂事的兒子,也是福氣。&rdo;明湛安坐如山,夾一筷子鲈魚脍,不緊不慢的嚼着,似乎并沒有聽到魏太後的話。明湛吃飯很慢很仔細,如老頭子一樣,嚼半天才咽一口。之後再夾一口,繼續嚼繼續咽。不論魏太後說什麼,他就是一門心思的吃飯,動作從容而優雅。最後,魏太後不得不死心,自己安慰自己,我跟個啞巴較什麼勁啊!鳳景乾卻是得贊一聲,真是好定力!家宴明湛在慈甯宮吃過午飯,便回了石榴院看着下人們搬家。鳳景乾給他安排的地段兒很不錯,東鄰是三皇子鳳明祥,西鄰是四皇子鳳明瑞。明湛的箱籠實在是多,院裡擺放不下,還堵了大門口兒。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皇子們念了書中午也得回院裡吃飯午休,三皇子鳳明祥為人和氣,先自我介紹,&ldo;你是鎮南王叔家的堂弟吧,我是你三哥,你人手夠不夠,要不要我差些人過來幫你忙。&rdo;明湛對鳳明祥行了一禮,拉過範維,指指鳳明祥,又指指自己的喉嚨。範維施一禮,溫聲道,&ldo;見過三皇子。這是我家四爺,四爺名諱上明下湛。以後我們就住石榴院了,還得請三皇子您多關照。&rdo;&ldo;應該的,不必跟我客氣。&rdo;鳳明祥笑。範維笑道,&ldo;跟着四爺來的都是近身伺候的丫環們,力軟身弱,若是方便,三皇子借幾個粗使奴才幫着把這些箱籠擡到屋兒裡去吧。好讓婢子們收拾整理。&rdo;鳳明祥自然樂意幫忙,對明湛好意相邀,&ldo;你院兒裡亂糟糟的,四弟不如來我院兒裡歇一歇,待他們收拾好了,四弟再過來。&rdo;明湛便順水推舟的去了鳳明祥的院子,留下範維,指了指雜亂的院子。範維笑道,&ldo;四爺放心,我瞧着他們收拾,不會把你的東西弄亂的。&rdo;鳳明祥年紀不大,卻很周到,先是問茶問飯,得知明湛已在慈甯宮用過午膳,便讓人沏了茶來。鳳明祥很健談,&ldo;四弟什麼時候到的?我們都知道你們今天來,石榴院早兩個月前就重新修繕了,聽說以前是鎮南王叔住過的。四弟剛來,有什麼要幫忙的别跟我客氣。你西邊兒住着的是明瑞,喲,他也排行老四,你倆倒是重了。這樣,我就直接叫你名兒,行吧?&rdo;明湛笑着點頭,捧起茶喝一小口,不比慈甯宮的清香鮮嫩。&ldo;明湛,就你自己住石榴院嗎?聽說你大哥明禮也一道來的,倒沒見着他?&rdo;明湛摸出小本子小鉛筆寫着,&ldo;大哥住在王府。&rdo;&ldo;哦。&rdo;鳳明祥不再多問,笑道,&ldo;對了,還有淑儀郡主,她也住在宮外嗎?&rdo;明湛點點頭,&ldo;大姐姐下午進宮給太後請安。&rdo;當然如果魏太後想加重明豔的身份,将明豔留在慈甯宮最好不過,這事兒就得看魏太後的心情了。&ldo;那估計福昌姑媽也會來,&rdo;鳳明祥眨了下他那雙靈動的杏眼,笑對明湛道,&ldo;以後一道念書你就能見到了,杜如蘭是二哥的伴讀,你是他正經的小舅子,他肯定會巴結你的。&rdo;明湛笑笑,那可不一定,我剛把二皇子的親娘給打了耳光。鳳明祥熱情好客,身邊的下人也有眼力,大宮女捧來一對翡翠荷葉盞,一個裡面滿滿的是紅豔似火的櫻桃,另一個則是醬紫色的葡萄,襯着碧水一樣的翡翠盞,水靈靈的勾起人的食欲。&ldo;禀主子、四爺,這是早上慈甯宮賞的,新鮮的很,奴婢們細細的洗過了,主子、四爺嘗嘗。&rdo;明湛拿出個荷包來打賞,那宮女擺着雙手推卻,鳳明祥笑道,&ldo;明湛剛來,賞你就接着。接了他的賞,以後待他要如同待我一般。&rdo;宮女雙手接過,福身謝賞,笑道,&ldo;四爺有賞,是奴婢的福氣。就是不賞,也是奴婢的本份。莫非奴婢伺候四爺是瞧着賞來的,主子也忒小看新荷了。&rdo;&ldo;唉喲,你比我還理兒細呢。伶牙俐齒的丫頭,下去吧。&rdo;鳳明祥笑斥一句,對明湛道,&ldo;都被我寵壞了。&rdo;明湛寫道,&ldo;很可愛。&rdo;鳳明祥捏他胖臉,鄙視道,&ldo;你還知道什麼叫可愛啊?&rdo;明湛氣的呲牙。鳳明祥哈哈大笑。慈甯宮的晚宴很熱鬧,魏貴妃中午丢了臉面,晚上識趣的沒有現身。幾位皇子都到了,還有未嫁的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六公主尚在襁褓,魏太後隻是嘴上略一提,并未折騰小孩子。明豔在陪着魏太後說話兒,她素來伶俐,魏太後與她說起話倒是慈眉善目,已經決定要留明豔住在慈甯宮。大皇子早夭,二皇子鳳明瀾便是實際上的長子。鳳明瀾容貌肖母,牡丹花生在男人臉上就顯的有幾分陰柔。鳳明瀾有可能已經知道親娘給明湛氣着了,打量明湛的眼神很有些不善。三皇子鳳明祥倒是跟明湛要好,嘻嘻哈哈的。四皇子鳳明瑞生來一張别人欠他二百大洋的臭雞蛋臉,琥珀色的眼珠子仿佛結了層冰霜,被看一眼就覺得渾身寒氣直冒,生人勿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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