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ldo;聰明人&rdo;,繼鸾一聽,就皺了眉:&ldo;歐局長是什麼意思?&rdo;歐箴道:&ldo;你果真是不知道的,柳老闆……如今可是那個、水原少校面前的紅人啊。&rdo;大概是看出繼鸾疑惑,歐箴又說,&ldo;那個水原少校,就是先前的李小姐,跟原家堡有親的那個,沒想到竟然是日本……咳咳……&rdo;繼鸾早知道密斯李不簡單,聽到這個,卻也不覺如何震驚。歐箴那邊又自言自語似的:&ldo;也不知道柳老闆是什麼時候跟她勾搭上的……&rdo;歐箴知道繼鸾跟柳照眉之間有點兒說不清道不明,故而這會故意說這些話,說完之後,便又假笑了會兒就離開了。歐箴走後,繼鸾左思右想,就想出門走一趟。她轉過身猶豫着正要跟楚歸說,卻聽他先開了口:&ldo;不許出去。&rdo;繼鸾一怔,沒想到他竟猜到了她的用意:&ldo;三爺……&rdo;楚歸靜靜說道:&ldo;你現在去沒好處,聽我的。&rdo;繼鸾見他發聲,終于問道:&ldo;那三爺真要去赴宴?&rdo;他剪了發,又病了場,遭逢大變,如今一張臉也似清瘦許多,原本已是絕色,如今光華不減,卻更顯出幾分類似刀鋒般的氣息來,繼鸾又不安,又擔憂。楚歸這才擡眸,緩緩說道:&ldo;如果我是要去,你呢?&rdo;☆、繼鸾問楚歸:&ldo;為什麼?&rdo;楚歸笑:&ldo;因為我貪生怕死。&rdo;繼鸾擰眉:&ldo;我不信三爺是這樣的。&rdo;楚歸望着她,繼而看向别處:&ldo;很快,滿城都會這麼傳,而且傳的更難聽。&rdo;繼鸾便問:&ldo;那明知道會這樣,三爺還是要去?&rdo;楚歸說道:&ldo;明知道會這樣,我還是要去。&rdo;楚歸是自己去赴宴的,繼鸾似懂非懂,但隻要楚歸這一去,他所說的那些就會成真,這是毫無疑問的。黃包車有些颠簸,前後還有日本人開道,楚歸漠然擡眼四看,錦城已經不是昔日的錦城,戰事剛停,百姓們膽戰心驚,街頭上來來往往許多黃皮的日軍,不時地還會響起零星的槍聲。有人看到楚歸這一行,起初詫異,而後便露出鄙夷的眼神。楚歸望着頭頂硝煙陰雲織成的陰霾,遮天蔽日,他獨自坐在車上,走過長街,背負着無聲的唾棄,心底漠然而悲涼。如今開始,他就是一個人了。車子拐彎之時,楚歸聽到一聲熟悉的罵聲:&ldo;楚三爺,你忘了你哥哥是怎麼死的,你還記得自個兒的祖宗叫什麼嗎?你簡直丢盡了他們的臉,背國求榮,數典忘祖,你不得好死!&rdo;楚歸轉頭,望見一張熟人的臉,楊茴峰。同是錦城黑道上的,他們曾經結下血仇,楊茴峰之子楊于紊害了黑水堂湯博的妻子,楚歸就縱湯博親手殺了楊于紊,後來楊茴峰為了報仇,聯合各路龍頭&ldo;逼宮&rdo;,請了自然門的高手魏雲外戰龍頭,沒想到終究敗在繼鸾手下。如今碰面,卻是在這種情形下。楊茴峰罵完後,淩空飛來幾塊磚頭,直奔楚歸而來。楚歸一怔,他人在車上無法躲避,身邊兒的老九又負傷,就算是沒有負傷也不可能盡數擋下。正要遭受一場狼狽,從旁邊掠出一道月白身影,探臂橫空一兜,幹淨利落地将幾塊碎磚或擋或攬住,她袖子一展,嘩啦啦,磚塊落了一地。來人自然是陳繼鸾。楚歸的目光掠過那道身影,心中響起一聲歎息,如圓滿,如欣慰,又如……幾分說不明白。他盼她來,又怕她來。就像是當初要送她走。此刻,幾個日本兵張牙舞爪地撲過去,将楊茴峰跟幾個手下捉住,楚歸人在黃包車上,淡淡然似地看着這幕:&ldo;老爺子,年紀大了就躲在家裡安享晚年,何必出來冒這大風大雨?&rdo;楊茴峰破口大罵,罵的胡子抖動唾沫橫飛,一個日本兵哇啦一聲,舉起刺刀,便要戳過去。生死之間,繼鸾腳下一動,挑起地上一塊石頭,石塊淩空飛過去,正中那日本兵的手腕。那日本兵手一抖,槍差點兒脫手而出。這會兒楚歸便道:&ldo;别跟他們一般見識,趕緊走吧,耽誤了大佐的宴會可就不好了。&rdo;跟着的翻譯叽裡呱啦說了數聲,日本兵才悻悻地收了槍,繼續前進。楊茴峰死裡逃生,被幾個門生扶着站起來,兀自不忿,沖着楚歸的黃包車吐了幾口唾沫,才也離開。楚歸往旁邊讓開,繼鸾躍上車,輕輕坐了。楚歸便看她:&ldo;你怎麼又來了?&rdo;繼鸾目視前方:&ldo;我是三爺的保镖,自得護着三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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