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隻能眼睜睜看着仇人們談笑風生地擦肩而過,風擦在他臉上,像刀刮過去。
楊慎不由閉上眼,感到疼痛。
回到客棧推開房門,就見伊chūn正努力把腦袋朝後伸,試圖看清傷口長什麼樣。
她好像還沒發現,衣服順着胳膊落下來了,她大半個後背就這麼赤luǒluǒ地呈現出來。她的臉和手都是黑黝黝的,因為長期在太陽地下練武,曬成了小黑炭,可背上的肌膚卻很白,骨骼極纖細,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楊慎先是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奪門而出,忽又見到她肩上那個傷口,猙獰無比,還在流血。
他不由關上了門。
伊chūn系好衣服,回頭有氣無力地看着楊慎,她臉色有些發白。
“藥買回來了嗎?”她覺得眼前的小星星越來越多,像下雨似的。
楊慎默然點頭,隔了一會,qiáng迫自己不要發抖,輕輕把她的衣服扯下來,讓傷口bào露在眼前。
塗藥,包紮,他的手腕無法抑制的在抖。
伊chūn說:“你别怕啦,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一點都不疼!”
足有兩寸深的刺傷,說不定還傷到了筋脈,怎麼可能不疼?楊慎咬了咬牙,低聲道:“師姐,以後我要是再被擄走,隻能證明我無用,你不要再涉險來救我。”
她微微一驚:“你是我師弟啊,我怎麼可能不救你?這是什麼話!”
“我自己無用,不該牽連别人。技不如人,就該拱手讓出斬chūn劍,師姐你若是繼承了斬chūn劍,便替我報仇吧。”
伊chūn再也忍不住回頭看他,映入眼簾的是他慘白的臉,那神qíng,像是要痛哭出聲似的。
她輕聲說道:“羊腎,隻是一點小挫折而已,你别垂頭喪氣。要相信自己一定能繼承斬chūn,一定能報仇。”
楊慎隻覺眼裡一片熱辣,急忙用手捂住,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軟弱的流眼淚。
手上一暖,是她用力握住了,頭頂被她摸了兩下,很笨拙的安慰方式,她的安慰話也很笨拙,翻來覆去隻有兩句:“别難過,别多想,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都好啦都好啦。”
是誰說她遲鈍粗魯,其實她溫柔又細緻,隻是不善于表達,傻乎乎的。
楊慎把額頭貼在她手心,聲音顫抖:“……師姐,如果隻有一個人能得到斬chūn,得不到的死路一條,你要怎麼辦?”
伊chūn愣住,隔了半天,才猶豫着說:“不會吧?得不到的人就要死?”
“我隻是說……假如。”
“哦,那我會努力得到斬chūn劍,然後護着你,不叫任何人來殺你。”
回答得毫不猶豫,想也不用想。
楊慎竟有種想微笑的感覺。他緊緊握住伊chūn的手,低聲道:“那……我也是。師姐,我絕不會讓任何人來殺你。”
伊chūn為難道:“喂,真的是假如吧?這麼危險的想法,你怎麼想到的?”
楊慎擦了一把臉,終于把頭擡了起來,眼睛還有點紅,但方才面上那種近乎絕望的神qíng已經消失了。
他露出一個有點羞怯有點得意的笑,輕道:“給我五十文,我就告訴你怎麼想到的。”
……此人以後必然要鑽進錢眼裡不得超生。
一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風波暫時就結束了,伊chūn在客棧養傷的時候,偶爾想起遇過的人,狡詐善變如舒隽,仗勢欺人如逍遙門,還有那個看着很眼熟的藍衣公子,每個人似乎都複雜的很,與她十五年來單純的生活完全不同。
江湖果然是個亂糟糟的地方。
她開始想念減蘭山莊裡的一切,唠唠叨叨卻很疼愛自己的爹娘,嚴厲冷酷卻公正無私的師父,甚至連墨雲卿惡聲惡氣都覺得好溫暖。
不知道楊慎會不會也像她一樣懷舊。
肩膀上受傷,别的倒還好,就是洗頭比較費事。為了避免傷口進水,她從受傷開始就沒再洗過頭。隔了那麼多天,連她自己都覺得味道難聞的很,實在忍不住,索xing叫小二送了兩桶熱水,小心翼翼把頭發拆開清洗。
楊慎敲門的時候,她剛好把頭發打濕,一時起不來,便叫道:“直接進來啦!敲什麼門!”
他一進門便見到此人脫得隻剩一層單薄舊中衣,胳膊和背後還磨出了大dòng,兩根肚兜帶子大刺刺的從dòng裡探出腦袋朝他問好。
“可惡!你有沒有一點防備心啊?!這種qíng況叫什麼進來?!”
楊慎忍不住破口大罵,轉身便走。
“我洗頭又不是洗澡!你這色láng腦子裡在想什麼東西!”伊chūn覺得莫名其妙。
楊慎覺得自己遲早要被她氣得發瘋,他在門上用力一錘,怒道:“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什麼人都可以在他面前敞開衣服洗頭?你是吃什麼長大的?”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歡喜天+番外 卡羅迪亞的公主 銷魂殿 憐香惜玉錄(江湖版) 食婚知味+番外 大魔王給的糖 早生貴寶+番外 雲上仙歌 我和貓妖有個約會 朝思暮嘗 妖狐之惑 跑跑江湖打打醬油+番外 暗夜城堡 寵寵于懷 伏神暗星墜 伏神·惡之花 信手婚來+番外 琉璃美人煞+番外 舊情自燃+番外 妖魔傳說 2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