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瞥見青龍面帶憂慮,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語氣深沉地道:“青龍,你可知為何地煞宗會如此衰弱,甚至令白狼冥夜等人膽敢登門挑釁?”
此言一出,青龍一時愣住,随後苦澀一笑,欲言又止:“地煞宗弟子的整體修為确實偏低,在曆年的靈武大典中……”
未容青龍說完,齊衡已揮手制止,并聲音渾厚地道:“你所言差矣,修為固然是重要因素,但他們之所以敢無視地煞宗,根源還在你身上。”
“我?”青龍滿臉驚愕。
“不錯,正是因你。”齊衡目光炯炯地注視着青龍,繼續說道,“你總是為了整個局勢考量,行事風格過于猶豫不決,在外人看來,這就等同于示弱的表現。”
“常言道:兵敗如山倒,将領疲軟則軍隊無鬥志。今日天罡宗有人受傷,冥夜作為組長竟然不顧宗門禁令,毅然挺身而出,為你地煞宗的弟子出頭。在你看來,此舉違背了規矩,但在天罡宗弟子的眼裡,冥夜卻是為他們仗義執言,他們自然甘願為冥夜拼死一戰。”
“無論是馭人之術還是手足之情,此刻你隻需關注一下天罡宗的弟子們,也許就能從中看出端倪。”齊衡話至此處便不再多言,而青龍則立刻轉頭望向天罡宗休息區。當他看到天罡宗弟子們對冥夜那充滿敬仰與畏懼的眼神,這一刻的青龍頓時石化,仿佛突然領悟到了什麼。
“人心齊,泰山移。即便你在修為上不及冥夜,但倘若你能展現出果斷強硬的态度,以雷霆萬鈞之勢駕馭地煞宗,如今的地煞宗也不會是這般境況。”齊衡言語犀利,直戳青龍的心坎,雖讓其感到羞愧,但這卻是齊衡不得不指出的事實。
自踏入武安司總壇以來,齊衡就已經察覺到這一症結所在——玄武堂白狼公然挑戰地煞宗,天罡宗的冥夜更是未曾将青龍放在眼裡。種種迹象表明,青龍在處理人際關系上存在着重大疏漏。
在齊衡看來,青龍并不怯懦,隻是為了維護武安司的内部穩定,不願引發内亂,是一位铮铮鐵骨的好漢。然而恰恰是他的這種行事方式,導緻地煞宗淪落至今日的地步。
為何地煞宗近十年來未曾招攬到一名客卿?實則原因明了——皆因青龍顧慮過多,那些真正的高手怎會願意與此類畏縮不前者并肩作戰?
“天塌下來自有高人撐持,你何必為此焦慮?就如同武安司一般,你僅是一名小組之長,卻擔起了八個小組的重任,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齊衡輕聲問道。
“齊真人,我明白了。”
猶如蠶蛹破殼,鳳凰涅盤,在齊衡的一席教誨之下,青龍緊握雙拳,内心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生為善修,獸猶被人欺淩,馬亦被人駕馭,這古老的諺語流傳于世,其中深意,青龍固然明了,隻是一直深陷塵緣未解,直至今日齊衡的一席話點破迷霧。
見青龍眼底騰起的戰鬥意志,齊衡微微颔首,随後陷入靜默。
齊衡一貫秉持的理念便是:修道之人,強者愈顯威嚴,弱者猶如草芥。如同俗世凡塵,總會有些人,你稍示退讓,他便步步緊逼,直到你退至絕境,跌落修真懸崖,才懊悔頓悟,然而那時,早已錯過了挽回的機會。
論道大典仍在持續,各支修行隊伍相繼登台獻技。
轉瞬之間,半日流逝,張小強勢如破竹,所有對手皆敗在他手下,直至遭遇來自玄組的弟子,更是将對方重創,令地組修士歡聲雷動。
白狼面若寒霜,昔日的傲氣蕩然無存,但其眸中閃爍的陰狠之意,卻時不時投向齊衡,更有陰鸷殺機暗藏其中。
“此次論道之冠,歸屬于地組的張小強。”
随着武安司司長大步登上高台宣讀最終裁決,地組全體修士歡呼雀躍,張小強手捧勝利的令牌,興奮無比地奔至齊衡面前,激動言道:“齊前輩,我勝了,真的勝了,我沒有讓您失望。”
“做得好。”齊衡颌首微笑道。
刹那間,氣浪滾滾,武安司司長剛宣布完畢,冥夜與雲山河二人瞬間躍上擂台,凝視齊衡與青龍的目光滿含森然之氣。
“司長,那些繁瑣禮數就免了吧。既然是客卿組長間的對決切磋,那我們天組就先抛磚引玉吧。”冥夜語氣冷漠地道。
武安司司長賠笑一聲,旋即退下擂台,顯然接下來的局面已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有趣得很,我玄組也來參與一番。”白狼攜同玄組客卿,一同跳上擂台,目光緊緊鎖定齊衡與青龍二人。
轟然一聲,青龍憤然而起,欲踏台而戰,然而尚未付諸行動,已被齊衡輕輕按下,道:“他們是來找我麻煩的,此事與你無關。”
齊衡神情淡漠,衣袂飄飄,悠然步入擂台,目光直視眼前的四位古武大宗師,面上毫無波瀾,無人能揣測其心中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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