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忠恨不過,欲帶着人硬闖,哪曉得走廊拐角匆匆跑來個侍衛,踮着腳在冬榮耳朵邊說了什麼,冬榮像頭牛,揮起尖頭挂滿刀刺得鐵棍呈山崩地裂之勢地跑來,羅忠臉色大變,帶人的人更是直直後退,死命拖着羅忠退了出去。
羅忠恨急了,切齒道,“我羅忠今天便是死在聶府和他聶鑿同歸于盡...”
铿锵有力的聲音吓得院牆裡側的霍權打了個哆嗦,身側的聶煜摳着衣服破洞,嗤笑道,“這人太不識擡舉,竟敢妄想和爹爹同歸于盡,想死還不容易,冬青,你去,留他個全屍...”
霍權大駭,彎腰捂他的嘴,“這人乃禮部侍郎,死在府裡對咱沒好處,煜兒不得亂說。”
聶煜扒着他的手,眼睛轉了轉,點頭後霍權才松開他,誰知聶煜又說,“那就等他離開府再讓冬青動手。”
霍權:“......”
四歲孩子,為什麼會把殺人看作理所應當的事兒,霍權蹲下身,目光嚴肅的看着聶煜,問了個他一直不敢問的問題,“剛剛的話誰教你的?”
聶煜擰眉,不解道,“煜兒是爹爹的孩子,還需要人教嗎?”聽多了自然而然就會了,煜兒冥想,“煜兒說的不對?”
回想爹爹說這話時的神色,他如醍醐灌頂,擡起下巴,歪着半邊嘴角,不屑地垂眸道,“想死哪是那麼容易的,他越是想死,我就偏不讓他得逞,冬青,你綁了他四肢倒吊在樹上...”
霍權:“......”他怎麼就明知故問了呢?言傳身教,聶煜這些話不是聶鑿教的還有誰啊。
隔着花瓣形雕花影壁,霍權看冬榮揮着鐵棍往前,對面的人踉跄地繼續往外逃命,連誓死要為兒子報仇的羅忠臉上都出現了懼怕,霍權忙喚冬榮,“來者是客,不得亂來。”
冬榮停下腳步,回眸望了眼,粗噶着聲道,“是。”
霍權顫巍巍地走出來,抓着聶煜的手心直冒汗,顫聲道,“我沒殺羅少爺。”禍不及妻兒,他不會殺不相幹的人...不對,他不會殺任何人的。
羅忠氣得雙目充血,“休要狡辯,不讓你給我兒償命我羅忠就不姓羅。”說着,他咬牙奮力跑過來,霍權害怕,抓着聶煜就往後邊退,聶煜硬氣得很,拍着胸脯挑釁羅忠,“就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還想要我爹爹給你兒子償命,冬榮...”
冬榮重重地杵了杵鐵棍,等羅忠跑過來,單手就把人提了起來舉過頭頂,問霍權,“大人,要殺嗎?”
霍權連連擺手,冬榮把人丢了出去,手肘蹭到地面脫臼的羅忠仰頭,直望着霍權,“你不殺了我,他日落到我手裡我要你生不如死。”
霍權避開他的視線,“我沒殺貴府小公子。”
羅忠輕笑,擺明了不信霍權的話。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雨水模糊了霍權的視線,老管家再次呐喊着從外面進來,“查清楚了,查清楚了,羅侍郎,你真是誤會我家大人了,貴府小少爺是被前禮部侍郎殺了的。”
羅忠臉色巨變,“你胡說。”
“老奴哪兒敢,不信你去外邊問問,小少爺就是被前禮部侍郎殺了的。”老管家态度極其确定,羅忠怔住,不知想到什麼,踉跄地爬起狂奔,到了街上,突然回頭看霍權,目光複雜,像有重要的話和霍權說。
霍權沒動,他面色面色更加慘白,身形搖搖欲墜,說話雙唇都在戰栗,他說,“若被我查到和聶府有關,我還會再來。”
霍權心有讪讪,聶煜則漫不經心,“來就來呗,難不成你打得過冬榮?”
霍權:“......”冬榮能耐是不小,但聶煜這話也太氣人了點,霍權不想與羅忠為敵,躬身道,“随時歡迎。”
羅忠這才帶着人離去。
老管家跑累了,欲在冬榮身上靠靠,哪曉得眼花沒看清,靠到了鐵棍上,疼得他眼冒淚花,冬榮丢了鐵棍扶他,他臉上立即有笑,蒼老的手像撫摸稀世珍寶似的順着冬榮的手摸到他胳膊...胸口,霍權想捂眼睛,“老管家,不若說說羅府小少爺的事兒?”
前禮部侍郎姓聞,是被聶鑿彈劾拉下馬的,羅忠升官頂替了他的職位,兩人并無多少牽扯,聞遷殺羅忠兒子作甚,霍權以前不怎麼過問朝堂的事兒,如今他在禦史台,不得不面對各府明争暗鬥,也算了解些事情。
老管家心滿意足的靠着冬榮胸膛,享受地閉上眼,“老奴哪兒知道,大人說沒殺人那必然是别人殺的,老奴随意編個人敷衍羅侍郎的。”
霍權:“......”還能這麼做?
“羅侍郎查出來怎麼辦?”
老管家嘿嘿甩頭,“一時半會哪兒查得出來啊,即便查出來不是聞遷做的,到時老奴再報其他人的名字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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