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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第1頁)

爺孫兩人本就靠着那點微薄的低保過活。爺爺恨不得每一分都花在晨曦身上,讓他好好讀書。不要像自己,一輩子呆在這片大山裡,不要像那個忘了根的兒子,不好好念書,一走就忘了家!

他舍不得看病的錢,隻在忍不下去的時候,才去山下的小診所買點止痛或者消炎的藥。晨曦那時候還小,天真的認為隻要好好念書,考上警察學校,就有可能找到爸爸。

他讀書的學校在山的另一邊,隻能爬山加步行,單程也得兩個半小時。附近幾個村子裡的孩子都在那裡讀書。除了零星幾個住在附近的,大部分學生住校,周末才回家。去上學對于村裡的孩子來說是一件奢侈的事,幾乎每個學生都很珍視能上學的時光。

農耕忙碌的時候,有的人要幫家裡幹農活,一連十幾天不能去學校上課。這也是常事!曾有新來支教的老師為此家訪過,可是家長不讓去,也講不清楚道理,最後隻能無奈的接受了這種特殊的常态。學校的飯菜比晨曦家的好很多,每周有兩天也會有肉吃。那時候,晨曦對于肉的味道僅限于此。他雖然學習好,但家裡拮據是全校上下都知道的。他能拿出的學費是自家種的土豆。遇到收成不好的時候,每到交學費的日子,爺爺都得去鄰居家,挨戶借點土豆。有時候仍然湊不齊斤數。學校總會免一點兒或補貼一點兒。晨曦沒有辜負身邊的人對他的幫助和期望,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後來,機緣巧合下,他得到了資助。日子總算過得去了,爺爺不用再為湊土豆給孫子交學費,坐在門框上發愁了。

上天還是覺得他們的苦吃得不夠似的!

一天晚上,晨曦爺爺突然喘不上氣。晨曦驚醒後,手足無措的瑟瑟發抖,使勁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感才讓他冷靜了下來。他一個人沒有辦法安穩的把爺爺送去醫院,趕緊跑去叫醒鄰居幫忙。大家夥幫着他把爺爺送去山下縣城醫院,山路崎岖又颠簸…等到了醫院…

醫生按照程序搶救了一陣子,走出病房,搖搖頭。即使一句話也不說,在那種場景下也都會明白狀況。晨曦瞬間懵了!魂不附體似的癱軟在地,複雜的情緒無法控制的爆發泛濫。眼淚在來的路上已經不知不覺的流幹了,風夾雜着塵土灰塵形成兩道明顯的淚痕。兩道瞳孔渙散,木木呆愣的蹲在牆邊,雙手癱軟的耷拉在地上。

醫生診斷,說是肺氣腫并發症。

晨曦怪自己沒有早點發現,早點明白…爺爺的硬撐并不像他口中說的那樣沒大礙。他自責地低着頭,用拳頭不停的捶腦袋,滾大的淚珠如雨般下。

醫生護士也是一陣惋惜歎息,同情地搖頭安慰:“孩子,别這樣,病也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

再再後來,曾經資助過晨曦的欣家,在當地政府的幫助下助養了他。

也許老天對于他的曆練終于結束了…

他突然有了和藹的父母,可愛的妹妹。像是突然從地面平雲直上,飛到溫暖的天國裡。每天都飄浮在,暖暖甜甜飄渺的夢幻中。

剛到欣家,晨曦少言寡語,總是有禮貌的拘謹着,安靜的被動的了解陌生的新環境。

晨曦有點兒認生,看上去很安靜,有時候站着坐着,手都不知道擺在哪裡合适,怎麼放才正确。

幸好,可愛的妹妹欣晴,帶着她特有的陽光溫暖、閃亮善良的笑容圍在他身邊。陪着他走過那段迷茫徘徊,不知所措的無助時期。欣晴的陽光,漸漸照進他幽幽封閉的心,讓他融入了這個家。

6年前因為欣爸爸的研究項目,全家搬到美國生活。欣媽媽辭去了安穩的大學美術老師的工作,在美國當起了全職家庭主婦。在外人看來,欣媽媽似乎失去的和付出的很多,但她自己覺得很值得。她很慶幸可以陪伴孩子們成長,同時也有創作畫作的空閑時間。欣媽媽很自豪的覺得那是她人生中出彩的部分。

欣晴和晨曦就讀附近的公立學校。每天欣媽媽接送他們上下學。周末,有時候一家四口逛街、購物、看看電影。假期有時候欣爸爸會安排一些出遊活動:露營、釣魚、爬山、遊泳…

晨曦延續了他的學霸精神。到美國半年後語言就基本過關了,成績越來越好,還時常輔導欣晴功課,特别是數學。

欣晴繪畫很有天賦,耳熏目染的繼承了欣媽媽的優良基因,得過不少兒童青少年繪畫相關獎杯,畫作曾在書刊上發表過。在欣家的生活讓晨曦體會到,什麼是幸福的感覺,什麼是開心快樂的滋味。

半年前,他經過艱難的心裡掙紮,最終選擇回國讀警官學院。

家庭會議時,家人雖然不舍得,卻也理解支持他。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也是他的爺爺生前的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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