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摟着他不放,他還在勸慰她,說好了,“這不是回來了麼。”
她平穩住心神,半晌才慢慢放下臂膀。
“我沒有想到,這樣看似平常的事,也能讓人弄來大做文章。”她替他解下鶴氅,拉他在圈椅裡坐下,自己站在一旁慶幸,“好在你昨日留了個心眼,倘或那張符咒落進有心之人手裡,咱們又當如何自處呢……”
他卻風過無痕了,隻道:“防得住一時,防不住一世。帝王多疑,禁中總覺得我們有不臣之心,其實官家若是有子,誰又有機會觊觎他的帝位。如今是珍寶放在明處,又不許人有非分之想,可是人心哪裡管得住,于是這裡排兵那裡布陣,又防不勝防,說來實在可笑。”
他是個随遇而安的人,從來不生半點抱怨,但今日卻和以往不一樣。雲畔側目看他,“公爺也覺得官家太多慮了?”
他垂着眼一哂,“風聲鶴唳,人心惶惶……今日出動了審刑院,看來大有整治的決心。其實我也想過,若是借着這件事,徹底退出這場争鬥,或者也是好事。“
雲畔微訝,“你果真這麼想?”
可是很快他便苦笑着搖頭,“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夫人,咱們沒有那麼多的選擇。”
他現在也願意和她推心置腹,說說那些以往從來不會提及的話了。可能是因為太累了,他閉了閉眼,燭火下的臉顯得蒼白而困倦。
伸出手,把她攬到面前來,傾前身子摟住她的腰,将臉偎在她胸口,他嘴裡喃喃說着:“讓我靠一靠,我要好好想想……”
雲畔心裡霎時升起一片柔軟,放輕手勢撫摩他的頭發,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日,殘垣斷壁中天神一樣的使君,有朝一日會依偎在她懷裡,和她吐露衷腸。
眼下時局雖多艱,但她相信他總會有解決的辦法。不去打攪他,就容他好好思量,反正将來不論是鮮花着錦也好,山窮水盡也好,自己會永遠伴在他身旁的。
***
第二日,仍舊是很濃重的霧氣,沒有半點風,厚厚的霧霭盤桓在上京的天頂,到了巳時,依然沒有消散的迹象。
雲畔今日打算去姨母家拜訪,讓姚嬷嬷預備了些禮物,便趕往舒國公府。
明夫人從院裡迎出來,笑道:“我昨日還念着你呢,原想過府瞧瞧你,不想你今日就來了。”
雲畔赧然道:“本就該我來瞧姨母的,就是近日家裡事多,沒能抽出空來。”邊說邊回身一指,“姨母瞧,我家公爺得了兩隻好肥的霜兔,我帶了一隻來,給姨丈做下酒菜。”
明夫人看見女使拎着個兔子,唉喲了聲,忙讓仆婦拿進去,笑道:“你姨丈最愛吃麻辣霜兔,就是不能被你阿姐看見,要是她見了,那還了得,也不說什麼,光是蹲在兔籠前噗噗地掉眼淚,誰還能下得去那嘴!”一面攜了雲畔的手進内院,複轉頭吩咐女使,“快去通傳小娘子,就說雲娘子來了。”
雲畔在姨母家,仍舊是以雲娘子來稱呼的,因和明夫人都是公爵夫人,底下人喚起來也不方便。
女使領命往滋蘭苑去了,明夫人拉她在後院小花廳裡坐下,讓人奉熟水和點心來,隻管把盤子往她面前推,“才做的糖薄脆和乳餅,快嘗嘗。”
雲畔在姨母跟前不必維持公爵夫人的端莊面貌,嘗嘗這個又嘗嘗那個,不住說好。
待掖了嘴,才想起問向序的事,捧着建盞問:“我昨日聽公爺說起,說大哥哥和念姿姐姐的婚事不成了,為什麼呀?”
提起這個,明夫人就掩不住地遺憾,“我如今是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那些年輕孩子怎麼想,總是你大哥哥冷落了念姿,叫人心裡不好受,這才拒婚的。”說罷歎氣,“原本多好的姻緣,兩個人也正相配,我和念姿的母親又是堂姊妹,自家人說話都不必拐彎抹角,結了親家也省心,可你大哥哥偏不争氣,辜負了那麼好的姑娘……”
然而嘴上這麼說,心裡哪能不知道,向序也是個一根筋的主,得不到的總是念念不忘,以至于錯過了觸手可及的好姻緣。
雖然他從不透露,但做母親的哪能不知道兒子的心,雲畔都已經嫁人了,且又和魏國公夫妻恩愛,他還有什麼念想!可是有的話不能說,說了隻會引發所有人的尴尬,隻好這麼含糊着,不去提他。
這時梅芬來了,進門便笑吟吟地,“巳巳今日怎麼有空閑?”
雲畔站起身拉她坐下,含笑說:“我來瞧瞧姨母,也瞧瞧阿姐。聽聞阿姐這幾日很忙,趙郎子也常來探望你。”
梅芬紅了臉,怨怼道:“當初這門婚事還是你們盡力促成的,怎麼這會兒又來笑話我?”
雲畔和明夫人相視而笑,揶揄道:“我幾時笑話你來着!再說趙郎子不是阿姐自己瞧着好,這才定下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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